而归——彧竹
时间:2022-02-11 07:42:47

  “你出门走的急,连荷包都没有呢,这不,我从我哥身上揪下来个给你。”桃欢得意洋洋的告诉我。
  是我走得急嘛?还不是她急着出来。
  “那还真是多谢你了。”我无奈地笑了笑。
  入了夜,热闹很快散了不少,桃欢玩得也疲得不行了,吃过年夜饭便回屋睡觉去了。
  怀期还是习惯性地坐在屋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月色很美,风也温柔。
  “在看什么呢?”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他今日着了新衣,整个人却显得有些恹恹的,星辉撒在他睫毛上,细碎凌乱。
  “在看月亮呢。”他的唇角微动,似乎没什么情绪变化。“你也是来看月亮的?”
  “我是来看你的。”我勾起唇角,笑眼弯弯。
  他兴致不高,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哦。”
  “你不开心吗?”我着实觉得没什么意思,转头看他。
  “还好。”他依旧没什么情绪变化。
  还好吗?那为什么我看见你的忧伤?为什么会那么难受?
  “林怀期,你可不可以看看我?”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堵上了心头,说不清,道不明。
  “我……”他没有转头,而是看向了月亮,先要把那月亮看透,把那深情揉进光辉里。
  他不看我,我便去看他,我挡在他的身前,他的目光里,有迟疑有犹豫。
  “为什么不看我?”我问他。
  他的目光闪躲着,“没有。”
  “那你害怕我吗?”我问他。
  “没有。”他回答。
  “那你心悦我吗?”看着他的眉眼,从迟疑到呆滞到震惊,风云变化在那么一瞬间格外明晰。
  “你为什么不说话?”我难受极了,因为我喜欢他。
  “我……”他的目光只是对上我的目光,这一回我看到了,他眼里无尽的……自卑。
  “阿舟,我14岁便入了宫。”林怀期说,“那一年我真的入了宫。”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哀凉,那双眸子真真掺了水。
  是因为这个吗?他的自卑,他的哀伤,都是因为这个吗?
  还好,我心中有些庆幸。还好,不是因为不爱我。
  “怀期,我14岁那年也入了宫啊。”我尽力的扯出一抹微笑。
  “阿舟,莫闹。”他又开始闪躲。
  “我是为了季家入宫的,那一年,我以为此生不复相见。”我淡淡的说,伸手抚上他的眉。
  “直到你出现在宫门,直到你的声音响起,我突然觉得又好不甘心了。”
  他错愕地看着我,我继续说。
  “不甘心在那里遇见了你。你不该在那的,我以前以为我也一样。可是后来才明白,也许这就是是命吧。”
  “是的,我想我是为你而来的,我想我是爱你的。”我一字一句地说,一次一次地坚定。
  “为什么呢?”他忍不住发问,“我不值得。”
  “那我值得吗?值得你以命相救吗?”我想搂住他,覆上他的唇,再看看他的眼里到底有没有我。
  “值得。”他淡淡地说。
  我值得,是因为你觉得。
  时光仿佛回到了那一天深夜,他跟我说生辰快乐;又一年除夕夜,他抱着我回了寝宫,给我熬了醒酒汤;困于长宁宫时,他拿我糕点哄我开心……
  如果说,那时候,他只当我是妹妹,那么当我翻身跳下城楼时,他为何会那么难过,为何眼里有泪?为何会……不顾一切地救我?
  12岁为我折枝的少年郎,在21岁那年,带我离开了噩梦。那白衣翩翩,那疾风骏马,在尘土落地之时,从城门而过,接下了我。
  “幸好。”那是我昏迷之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幸好。”那是我经过反反复复怀疑,反反复复试探,最后得知的真相。
  跳下城墙之时,我想到了那么多人,有遗憾,有抱歉,却唯独还想再见他一面。没有人知道,在那一刻我向神明许愿,让他获得幸福吧,他应该得到的。
  我承认在他救下我的那一刻,我动心了。
  “所以在我心中你同样也值得,我爱你,只因为你是你。”我伸手去搂住他,他没有闪躲,良久,他的手覆上我的背。
  我像得了首肯,去轻轻地,用唇触碰他的唇,他的唇没什么血色,冰凉且柔软。
  一下是试探,第二下,是沉沦。
  原来,真正喜欢的人,只要这么轻轻的一个吻,就足以心动不已。
  “阿舟。”他的声音好听极了,一声一声地唤我。
  “怀期。”我回应他。
  “你真的愿意吗?愿意和我这么一个……”
  我捂着他的唇,不想听。
  “我愿意。”我告诉他。“比林怀期还愿意。”
  “我也一样。”他的头微点,如释重负。
  我们已经错过了很多年,错过了很多事情。
  “阿舟,我心悦你。”他的手抚上我的脸。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啊?”我笑出了声,“不会好多年了吧。”
  “是好多年了。”他收起了那一弯可怜兮兮的眼神。
  “那是哪一年呀?”我揽着他的脖子,大大方方地看他。
  “每一年。”他的笑很温柔,声音也很轻。
  “那我也是,此后的每一年。”
  说罢,还不尽兴,我去逗他,“没想到你还真是觊觎我的美貌,不过刚出生那会我们还没认识吧,怎么就喜欢上我了呢?”
  “阿舟,莫闹。”他的手揽紧了我的腰。
  “好吧好吧,那你倒是说说呀,是哪一年啊?”我凑近,顺势在他腿上坐下,将头靠在他的脖子上。
  “嗯,我也记不清了,或许是第三年吧。”他像在回忆,只不过很快又看向了我。
  “第三年?”我仔细地想,又想不起来些什么,只记得那一年除夕夜,我同他聊了不久,小皇帝下半夜来了就不走了,他只好一个人回去了。
  是那时候觉得难受了吗?想到怀期酸溜溜的样子,我很不开心。
  “想不起来不要想了。”他的手指覆上我的唇,轻轻地靠近。他的吻不带有任何不属于我的情义。
  我很确定,他喜欢我,非常非常喜欢我。
  “怀期,生辰快乐。”
  “阿舟,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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