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沉闭上眼睛,还是感觉喉咙里面火辣辣的疼痛,呼吸之间都有些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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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州。
芦苗和庾易一起去了城外看龙舟竞渡,食肆中便是秦月一人在看店。
严芎早上过来吃东西,见她一人在店中,便留下来给她帮忙。
大多数人都去了城外赶热闹,食肆中生意就比以往要清冷一些,严芎帮着忙把桌子给收了,然后又跟着豆苗他们到后厨去劈了一会儿柴,还没劈两下,就被秦月给叫到了大堂来。
“让他们自己做,以前我都自己劈柴,他们还让你帮忙,太不像话。”秦月给严芎倒了杯茶,“等会你回去的时候带点粽子回去给你们兄弟吃,今天过节,不许推辞。”
严芎便笑着应了下来,坐下喝水。
“你们怎么没去城外看热闹?”食肆中没有什么人,秦月便和严芎闲聊了起来,“听说这次龙舟竞渡还是洛州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次。”
“本来也不爱赶这些热闹,还不如在家睡大觉。”严芎笑着说,“娘子怎么没去看看?”
“人太多了,太烦。”秦月支着下巴笑了笑,“还是在这里清静。”顿了顿,她又好奇问道,“之前你是说有事情没办完所以才在洛州,这也好久了,事情还没做完吗?”
严芎想了想,才道:“还没办完,要等着大人的吩咐,才知道能不能走。”
“做属下也太难。”秦月笑了一声。
“为大人办事是应该的。”严芎认真地说道,“大人提拔我们,对我们好,我们自然是要把一切都办好。”
秦月眉头微微跳了一下,又看了严芎一眼,见他的确是认真的,一时间倒是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其实有件事情,说起来还是我们对不住娘子的。”严芎说道,“那年在安定门上,原本应当是胡邈带着人去接应娘子。”
秦月顿了一下,笑容淡了下去:“那又不怪你们。”
“但胡邈那时候若紧跟着大人上去把娘子救下来,就没有之后这么多乱糟糟的事情了。”严芎看着秦月,“不过这事情大人也说是他的责任,我们这些做属下的……想要自请惩罚,大人也没有应允过。”
“他对你们更好。”秦月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我也不知道怎么对我的娘子和儿女更好,所以只能死劲儿往家里送银两。”严芎笑了笑,“然后呢就想着得要身体硬朗点,到时候回家了不要成了老负担,能当顶梁柱支撑得越久越好。”
秦月看了一眼严芎,她叹了一声,也笑了笑:“我知道你在给你家大人说好话。”
“太明显了吗?”严芎笑着问。
秦月看着他,一只手托着脸颊,道:“你脸上就写着一行字:‘我家大人特别好’。”
第88章 令安六年 他和她就好像各自生活在不同……
秦月倒是明白为什么严芎会为容昭说话,毕竟是跟随了容昭这么多年的属下,他们之间的情分或许比曾经她与容昭的夫妻情分还要深几分。
容昭对属下好,所以才有了现在忠心耿耿的手下,才有了多年的战无不胜,也才能当上了太尉。
一切皆有因果,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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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芎思索了一会儿,看向了秦月,大概还是想为容昭辩白一二的,只是有些话到了嘴边,又在心里转了一圈,又有些说不出口了。
他虽然是粗人,但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
说到底秦月和容昭的事情还是私事,他既不知晓内情,也不能明白底细,更没有立场来说三道四。
旁敲侧击顺水推舟地劝和一两句倒是还勉强,其他的话是不应该多说。
他很明白其中分寸,便乖乖闭了嘴又继续喝起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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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秦月却忽然有了谈兴——她是真的忽然好奇起了容昭在他们这些人心中的形象,到底是怎样的行事做派,才能让这些大老粗都忠心耿耿,多年来追随着都不会生出二心呢?他对待这些下属是也是所有事情专横并且不会在意他们在想什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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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问道:“所以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们大人特别好?”
严芎便回答道:“其实说到底便是身先士卒,赏功罚罪,向来都公允。”
秦月笑了笑,道:“但其实说起来也都是虚的,却没有落到实处。”
“比如令安六年时候大人带着我们重新去打北狄的时候,大人并没有因为想要立刻立功,而让我们去与北狄硬碰硬。”严芎思索了一会儿,就说起了具体的事情,“那会儿的事情也不知娘子有没有印象了,那年正好是北狄长驱直入到了京城,之后大人在京郊抓住了那时候的北狄皇帝刘鲧,朝中争吵了一番之后,大人就带着人去打北狄,并没有与北狄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