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意——绘花猫
时间:2022-02-11 07:48:16

  这些话是秦月没听说过的,她想了一会儿,正想说什么,便又听容莺道:“这事情祖母以为我不知道,但叔叔没有瞒着我,就直接和我说了。叔叔说了,将来让我找个我自己喜欢的。”

  秦月愣了一会儿,是没想到容昭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是她认知之外的容昭——在她认知里面,容昭都是直接下了决定,从来不会商量什么的。

  容莺抬眼看向秦月,又把话题给绕了回去:“所以婶婶,你就直接给叔叔写信,他知道了,就会直接和祖母说的。他有决断的事情,祖母就不会再插手了。”

  秦月沉默了一会,最后笑了笑,道:“那我……还是写信吧!”

  听着这话,容莺高兴起来,又道:“还有那些丫鬟,婶婶,你不要轻饶了她们!这种人就不应当在家里面!她们是下人,凭什么对主人说那些话?还有没有做奴婢的自觉?”

  “听你的,不会轻饶她们。”秦月叹了口气。

  .

  容莺在屋子里面一直到吃过了晚饭才离开。

  等到她走后,枇杷进来请示秦月要如何处置那些嚼舌根的丫鬟。

  秦月想了许久,最后道:“去和二叔说一声,把这些丫鬟连同家人一起都卖出去吧。”

  枇杷应下来,面上露出几分喜色,又忍不住劝道:“夫人,您倒是便如大姑娘说的那样,早点儿给将军写信吧!”

  秦月还没想好要怎么给容昭写信——其实她并没有那么想写信,因为她也拿不准容昭会不会想要妾室。

  如果容昭也真的想纳妾,那她写信又有什么意思呢?

  那与自取其辱又有什么区别?

 

 

4章 容昭   看着我,我才是你夫君

  秦月把她院子里面那些嚼舌根的下人都处理了的事情传到了林氏耳中,林氏虽然厌恶秦月,但她也知道这些下人不能多留,于是便又赶在年底前把府内上下梳理了一番,这么一来府中下人倒是安分了下来。

  而秦月准备写给容昭的信反反复复斟酌了许久,终究还是没写完,也没有寄出去。

  或者如容莺想的那样,写了信让容昭来出面解决是最好的——如若他真的愿意解决的话。

  可若他并不觉得林氏给他纳妾是什么坏事,那她的信在看他看来会是怎样的呢?

  她不敢想。

  天气一天天变冷,雪越下越大,帝京仿佛都要被雪湮没了。

  林氏攒了厚厚的册子,就等着容昭回来让他过目,秦月便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每日里也就是按部就班过日子,得过且过便是如此。

  每一日都变得漫长又煎熬,她常常手里做着针线便开始发起愣来。

  她想起来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她想起了面容模糊的母亲,也想起来只剩下一个模糊轮廓的父亲。

  她在八岁的时候一夜之间失了双亲,之后跟着叔叔婶婶过日子,叔叔婶婶嫌她多余,但又因为秦家的名声不得不抚养了她,所以叔叔婶婶对她并没有什么好脸色,自然也不会心疼她年纪小就隐瞒那些她不应当知道的事情。

  她现在还能回忆起婶婶不耐烦的语气,她道:“你娘就你一个姑娘,她自己也知道对不起秦家,所以投井死了,谁知道你爹也跟着去死了呢?说到底就是你的错,你要是个儿子,你娘也活着,你爹也活着,全是你的过错!你想想你爹你娘,还有脸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去干活会不会?你以为你还是秦家的金枝玉叶的大姑娘呢?”

  她跟着叔叔和婶婶一起过了七年,这些话反反复复翻来覆去听过许多遍,她都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却没想到又过了这么多年反而又想起来。

  她甚至想起来自己模糊记忆中的母亲,她想起来母亲曾经抚着她的头发叹气,也曾抱着她黯然神伤。

  当年不懂的种种,在过了十几年后,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如果一个人的日子变得没有盼头也没有希望更没有办法挣扎,那便容易想要放弃,她不知道她的母亲当初到底在遭遇什么,但她想,那一定是让她感觉到彻底的无望了。

  就好像当初她为了逃婚跳进汹涌的河水当中。

  也好像现在她开始感觉到在容家的一呼一吸一饮一食都让她感觉到快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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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昭是在一个大雪夜晚回来的。

  她躺在床上照例没有睡意,听着外面的动静便坐了起来。

  约是听到了里间的动静,容昭便推门进来,他肩膀上还带着细碎的雪粒,见她在床上坐着,便上前来抱了她一下。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他呼吸之间都是凌冽寒意,冻得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于是他便松开她,笑着道,“我去换了衣服再过来。”

  他这么说着话,枇杷便带着人进来把暖阁里面的灯都点上了,里里外外灯火通明,便让她能看得清楚容昭这会儿身上果然还是穿着官袍的。

  迟疑了一会,秦月还是从床上下来,披了件厚衣服就出了暖阁,进到次间,正好就看到容昭赤膊上身披散了头发,手里拿着个布巾在擦头发上的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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