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宴冠发散开,青衣战甲批破染血,双手鲜红执剑撑在地上,大脑涣散,眼睛望向南方,清明的眼眸里依旧坚毅,没有怨恨,维是多了一抹不甘和不舍。
他还没有娶的他心上的姑娘。
恍惚间,好像听到南方的大道上传来的马蹄声,橙红粉紫的交缠下,烈日温柔炙热,一位黄衣少女骑着马朝他奔来。
他慢慢的勾起嘴角,纯粹又干净的像未经世事的少年。
阿迟,来生,你若还愿意,我再来娶你。
这次,一定不让你等。
眼眸垂,气息停,玉佩碎,桂花落。
死而不倒,身向南方。
此战,终胜。
——
三天后,消息传回上京,满城百姓身穿丧服,为已逝三人,祈福来世。
平阳王府,宜青园内,花景依旧,庭院里的那颗桂花树终于开了花,一簇一簇的嫩黄弥漫着夏风,可惜天色不好,阴闷的慌人。
屋内的少女握着手中的画纸,白皙的脸上更添病容,眼神哀寞的厉害,又平静的清明。
青晞缓步走进,看了眼苏南汐的神态,叹了口气,又轻声对苏南汐说着,“郡主,宫中刚传来消息,太子殿下”
顿了一下,声音难哀,“薨了。”
苏南汐眼眸没有变化,像是早就料到一样。
庭外的风稍微猛了些,吹的桂花树枝剧烈摇晃,几株花蕊落了下来。
苏南汐声音柔平的没有任何感情,“爹爹回来了吗?”
青晞点了点头应着,“回来了,在书房。”说完,又很是担心的看了眼苏南汐,然后开口说着,“郡主,你要是难受就说出来,千万别憋着,小心憋坏了身体。”
自此霍宴他们三人战死的消息传回来,苏南汐就没有出过这个房间一步,一开始还是正常的,会有难过,后来就变得越来越沉默,整天就看着庭院的那棵桂花树,一看就是一天的,很多时候青晞夜里起来,都会看见她站在树下,神情依旧温柔,也依旧平静。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没了生息。
苏南汐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又轻声说着,“我没事,你先下去吧。”
青晞点了点头,朝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向苏南汐,她仍旧是一副温婉的模样,不同的是没了曾经的活泼神色。
怎么可能会没事,那可都是她早已胜过至亲的人啊。
——
平阳王府书房,檀木花雕的柜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沉香木的书桌上焚着茄南香,苏淮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文章。
苏南汐推开门进去,苏淮像是不意外一样,轻笑着说道,“汐儿,来了啊。”
苏南汐声音平静挺不出什么波澜,“父亲早就知道了吧。”
“汐儿,你早应该明白的,我们可是姓苏啊。”
果然聪明人就是不一样,什么事情一点就通。
有那么一瞬间苏南汐觉得很可笑,她冠着的这个姓氏,覆着繁华的一切,却偏偏又像是个囚笼。
苏南汐没有笑出来,她没有那个力气了,“所以太子哥哥也是你们的牺牲品。”
苏淮摇了摇头,轻叹着说道,“太子殿下的事是我们没有想到的,但是,汐儿,为父希望你能想清楚些,不要像太子一样,你才十九,还有大好的未来。”
听到这苏南汐的表情终于有所改变,柔静的眸色里添了抹讥讽,声音依旧温凛,却又染了些戾,好似寒冬的风,刺骨的冻人。
“父亲有没有想过他们,也不过才十九,也应该有更风光的未来。我曾想过很多他们的死法,可以战死沙场,可以病故边关,可他们不该被自己护佑的君主叛离抛弃。”
顿了下,看了眼窗外的天,阴沉沉的看不见一丝暖光,“上京城,怕是再也没有安定之日了。父亲,这一局,是你们输了。”
苏南汐抬脚走出书房,一身月黄长襦裙,柔素静美,一双杏眼里依旧透着清澈的干净,也隐隐的带着心灭的哀寞。
雷声轰至,几卷乌云翻滚,夏季的初雨来袭豆粒状的往下砸,洗净满世的混乱。
——
五天后,十九春至。
城外桂花苑内满树皆开,嫩黄的花香夹杂着明晃的灼日,一节一节的燃烧着繁木。
一年时节已至,美酒已成。
苏南汐撑着病弱的身子,挖出了封藏的酒,倒了五杯。
酒香混着花香,醉的人晕沉。
她靠着房外的那棵桂花树下,
双眼深闭,沉沉睡去,声音轻到没有气息。
“好酒。”
清风划过,带来音色不同的应声。
“是啊。”
尘土空静,一簇桂花垂落在她的怀中。
——
故事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写得不好,就是一个小灵感,大家喜欢就看看,不喜欢就算了,纯当练笔。
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等等就可以看春晚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