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成泽看着有些不忍,又不敢多劝,只好将信送了过去。
游园宴一连三日,因着谢二郎远来是客,又对京城的风土颇感兴趣的缘故,柔嘉便也领了他三日,四处游逛着。
萧凛并未阻拦他们,还是让齐成泽暗地里保护着。
每每齐成泽说完,他的伤口都要疼上几分,却还是像受虐一样,又让他继续说着。
“谢二郎性情温和,公主温柔大方,两人志趣颇为相投,在亭中题了不少辞赋,今日谢二郎临走的时候送给了公主一本诗集,公主也回赠了一本棋谱,明日他们又继续在湖畔约见……”
齐成泽越说声音越低,已经不敢抬头去看陛下。
已经发展到互送东西的地步了?
萧凛重重地咳了一声,他们在一起这么久,除了当初在庐州他设计她给他刻了一个印章之外,她再没主动给他送过任何东西。
果然是钟情已久的人,她送起东西来真大方。
萧凛攥着手中那个摔的满是裂缝的印章沉默不语。
齐成泽跟了他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他这般伤神的模样。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越了本职,劝了一句:“陛下,您若是放心不下,不妨亲自去看看?”
让他去看他们有情人甜甜蜜蜜,如胶似漆?
萧凛背了身深吸了口气,只是攥着印章的手越来越紧。
柔嘉已经带着孩子搬去西偏殿数月了,内殿里冷冷清清的,隐约间只有几声柔婉的歌声细细长长地飘过来,大约是她在哄孩子睡觉。
萧凛伤口疼的发紧,枕着这细柔的嗓音才勉强入了眠。
昏昏沉沉间,梦里,隔着一片浩渺的云雾,他忽然看见了两个人并肩走在湖畔。
一个身形清瘦,一个亭亭玉立,两人走走停停,时不时相视一笑着。
他站在了他们前面,他们仿佛也看不见似的。
他伸手想去拉她,可手刚搭上她的胳膊,不知从哪儿忽然钻出了一个极像她的小姑娘,气鼓鼓地推开了他。
“不许碰我阿娘!”
那小姑娘叉着腰,唇红齿白,看着格外神气,萧凛有一瞬间晃了神。
等他再反应过来,只见眼前挽着发的女人把孩子拉了回来,指着他温温柔柔地说:“叫舅舅。”
小姑娘闻言立马笑开了花,清甜地冲着他叫了一声“舅舅”。
舅舅,谁是她舅舅。
她可真狠心,不但嫁人了,还生女了?
萧凛被这一声喊的头疼欲裂,汗涔涔地睁开了眼。
一醒来,内殿空空如也,耳边仿佛还有那小孩子的声音,一声一声听得人发紧。
萧凛按了按眉心,才将这荒唐的梦抛了出去。
可再一清醒,耳边却仿佛真的萦绕着小孩子的哭声。
“怎么回事?”他偏着头问了一声。
张德胜立马凑了过来,拿了帕子给他擦汗:“公主出门了,小皇子醒来找不到她正在哭闹。”
“乳母呢?就这么任着他哭。”萧凛皱了眉。
孩子还小,嗓子也弱,这声音听着已经有些哑了。
“小皇子最近几天都没和公主待在一起,脾气有些大,今日格外难哄,乳母也哄不住他。”张德胜为难地解释着。
小孩子哭的实在可怜,隔了那么远,声音都毫无阻隔地传进来,萧凛一阵头疼,扔了帕子下了床:“那朕去看看。”
小满出生后正是萧凛最忙的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一直是由柔嘉带着。
因着他和柔嘉冷战的缘故,他也有段日子没过去了。
小孩子记性原本就不好,加之他又不常抱他,因此当他伸手过去试图将他抱起来的时候,小满一点面子也不给他,挥了挥肉胳膊,固执地不让他抱。
他试图强硬的将孩子抱起来,手刚沾上,小满便哭的愈发厉害,尖细的嗓音绕了整座大殿。
萧凛一阵头疼,不得已又指了指一旁的乳母:“想办法,让他不准哭了。”
被点到的乳母一阵惶恐,连忙上前去抱。
可小满今天脾气格外地坏,任谁都不给抱,一碰便嚎啕大哭。
乳母怕他哭坏了嗓子,连忙收了手,一脸为难:“陛下,小皇子不要奴婢,小皇子大约是想公主了,平常若是不忙都是公主照顾的他,公主很少让奴婢们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