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等敏感的时期,这话头从他们的口中传出去,越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然谁料当时一道受命去东宫的人里边,有个不经事的,回来后被吓得日日噩梦,同寝的人时常半夜被他口中惊呼的“太子殿下饶命”惊得睡不着觉。
渐渐地,这事在宫中传开了来,竟传出了个让人恨不得捂住耳朵假装没听见的传言——
太子殿下私自赶制龙袍,意在诅咒圣上早逝,盼着取而代之。
禁卫军赶到东宫的时候,太子傅叡煌正在赵青青的院中小憩。
即将到来的太子大婚成了二人心中的一根刺,拔不掉又日日让人疼得难堪。傅叡煌每每看见赵青青神采不济却还强撑着体贴他的模样,总是忍不住唉声叹气。
不过好在听闻那右相嫡女是个性子柔软的,不然他当初也不会应了这门婚事。
接到让他进宫的旨意时,赵青青一如惊弓之鸟般吓得浑身一震,傅叡煌虽也奇怪为何是禁军来传令而不是内侍,却还是温柔地安慰着赵青青安心在东宫呆着等他回来。
“皇后有令,”禁军头领直属于圣上,倒也不怕得罪太子,“赵选侍需得一道跟着面圣。”
傅叡煌只觉这不是件小事,借口容颜失礼稍作整理,派了个身边的小内侍赶去四皇子府上报个信。
不知自家母后为何要让青青进宫的具体缘由,但傅叡煌猜测许是对青青不利的,他唯恐一人之力不足以同母后抗争,只好盼着人多力量大。
他揽着一旁面色苍白死咬着下唇的女子,轻声安慰她不要怕。
无论如何,他都会护她周全的。
接到太子府来信的时候,傅叡炀本能感觉有大事要发生,原是不想带周娴蹚浑水的。
奈何周娴听闻皇后特点赵青青入宫,想到同她的一面之缘。虽谈不上好感,但谅在太子为人和善,她也愿帮扶一把。
二人携手赶到议事殿门口时,正巧碰上了二皇子傅叡煜。
“二哥怎的也进了宫,”傅叡炀诧异的同时又有几分庆幸,人多总是好些的,“可也是得了大皇兄的信?”
然对面的人却摇了摇头:“我进宫探望母嫔,见着下头的人们都神色匆匆,隐隐觉着不对,想着来父皇着看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你的意思,大皇兄是出了何事?”
傅叡炀摇摇头,他又从哪知晓来龙去脉,兄弟二人皆是沉默不语,让门口的内侍进去通传。
议事殿内除了坐在首位的帝后,便只剩站立在一旁的傅叡煌,和跪着的赵青青,旁的下人早已被屏退了。
可正是这般只有四人在的场景,反倒让人更有凛然的感觉。
见到小儿子的到来,皇后本是神色一喜,可见着他身后跟着的傅叡煜,惴惴不安的心又重重地被敲击了一下。
圣上摆了摆手,免了两个儿子和儿媳的礼,一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说话似是有些气虚。
“朕让人去礼部查问了一番,听闻那布料,是在赵氏的房中发现的。”
“赵氏,你有何要说的?”
还不等赵青青有何回应,一旁的傅叡煌率先忍不住开了口:“父皇、母后,这重点定是有什么误会!青青不是那种胆大妄为的人。”
“那你的意思就是,朕糊涂到被人欺瞒了?!”许是气急了一时不顺,圣上此话一出,接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吓得皇后一面替他顺气,一面怒斥道:“太子慎言!你可知晓你在说些什么?!”
“当初本宫就觉得这赵青青有些可疑,偏生你被这女子迷得昏了头。”
“现在看来,什么在她房中发现了大逆不道的布料,分明就是这女子想要陷害于你!”
明面上是在斥责赵青青,可话里话外都在提醒太子此刻最好是同她划清界限,莫要再被她迷惑了。
原本一言不发的赵青青,却在听见皇后的话后倏地抬起了头,满眼婆娑地盯着太子:“殿下!殿下青青决计不会陷害你的。”
“青青这辈子都不会做出对殿下不利的事。”
皇后气极反笑,盯着她问道:“你不会陷害太子?那你倒是说说,你不会陷害太子为何还要私藏于本不该出现在太子府上的东西?”
见到此景,周娴忍不住感慨,皇后不愧是统领六宫的女子,三言两语便将事态从“太子殿下意欲谋反”转变为“太子宫中有人意图故意栽赃陷害”。
“父皇母后明鉴,儿臣并无那等大逆不道的心思”被赵青青眼中的泪刺了眼,傅叡煌盯着皇后警示的目光又开了口:“至于青青,儿臣闲暇时刻时时同她在一块,并未发觉青青有何不对的地方。”
“此事定是有蹊跷,还望父皇母后给儿臣些时日,儿臣定会细细查明。”
傅叡炀也适时上前替兄长求情:“父皇母后,儿臣认为,大皇兄并无做那等谋逆之事的必要。”
“故儿臣认为,此时断然是有人在背后使乱,还望父皇母后莫要中了奸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