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竹看着她灿烂的笑靥,有些欣喜有有些担忧。
喜的是自家小姐终于不是那副死气沉沉吃什么都没有胃口的样子了。
忧的是,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让小姐的心情转变的这么快。
难道?难道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即便心中担忧万分,但是既然周娴吩咐下来了,她还是该先去做好事,反正这疑惑有的是时间可以解,让主子饿着可就不好了。
临了出门,又听见周娴加了一句:“唔对了,你记得多备一份,到时候给殿下房里也送上一份。”
桑竹见这几日自家小姐都刻意避着殿下,虽然不知两人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她估摸着周娴的郁郁寡欢应当与殿下脱不了干系的。
此刻自家小姐主动提及,想来是两人之间已经的那些不悦已经过去了。
是了,定然是这样,自家小姐才会这么高兴的。
作为家生子的桑竹自小在周家长大,不知那些男女间的你来我往,自然是不明白一个男子这般能影响女子的心情是为何意,她只打心眼里为自家小姐开心,两人若是和好了,自家小姐也不会难过了。
许是被周娴的心情感染了,桑竹回过头扬起了笑,朝着周娴的方向脆生生的应了一句好,便出了门。
周娴的这般时不时笑出声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傍晚。
离两人互表心意之后,都觉得有些羞赧,倒是傅叡炀体贴地寻了个借口让她先休息休息,不然照着两人的性子怕是要羞地见不了人。
也亏得这般平静了许久,让她竟生出了些许思念之意。
可她怕自己过于主动,倒让人觉着太过轻浮了,心里琢磨了一万个理由才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迫不及待。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膳的时间,她清了清嗓子,对桑竹道:“我病着这几日倒是多亏傅叡炀和暗雨了,我掂量这于情于理我都应当去表达下我的谢意,你觉得如何?”
这几日傅叡炀在桑竹心中的形象是骤然高大了起来,她自然是认同的。
“小姐说的极是,我这就去寻个小厮去外头置办个席面。”
周娴见桑竹这般,也是暗自欣喜,嘴上却不认输:“唔,你去吧,那我就只能自个儿去那边知会一声了。”
言语里还有些无奈,仿佛是因着桑竹有了别的差事她不得已才只能亲自走一趟的。
桑竹有些愕然,其实,她再跑个腿也是来得及的啊。
周娴顺着走廊往宅子的另一侧缓步走着,她已经向洒扫丫鬟打听过了,傅叡炀此刻应该在书房。
当她路过书房的窗户旁,看见傅叡炀似乎正在提笔写信。
她担心耽误了正事,拦住了门口小厮不让通报,打算等傅叡炀忙完再同他说。
傅叡炀的书房正对着宅子里的那棵槐树,周娴在这里住了几日都未曾好好瞧过,此时也是得了巧。
树上的槐花正是开得繁茂的时候,只消微风一吹,便纷纷洒洒往下落,落得这一地白色的景。
周娴瞧着这景,觉得有几分别人描述的冬日里下雪的场景。
从小在大都长大的周娴是没有见过雪的,大都湿冷的气候,就注定了她见不到那一片连绵雪山的样子。
她伸出手接过从树上落下的花瓣,想象着若是真的雪花落在她掌中,此刻应当是已经消散了吧。
若是能见一次雪景便好了。
这么想着的周娴不经意的转身,就瞧见了写完信从书房中出来的傅叡炀。
她像个没见识的小孩,也就忘了两人之间那别扭的羞涩,兴致冲冲地对他招手:“傅叡炀,你快来看,这花落下的时候像不像下雪啊。”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歪着头问道:“你见过下雪吗?”
傅叡炀替她掸了掸落在头上的花瓣,回道:“见过,我有一年冬天去了北边的一个小镇,恰好碰上下第一场雪的时候。”
周娴叹了口气,耷拉着头道:“真好,我都没见过下雪呢,大都没有雪。”
面前的男子顺势揉了揉她的头,安慰她:“等今年下雪的时候,我带你去北边瞧瞧便是了。”
刚刚还闷闷不乐的周娴听闻,立刻抬起头望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期盼:“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可以去看吗?”
若是人类有尾巴,那此刻的周娴定然是用力摇着她的尾巴,像一只讨食的小狗。
“当然是真的了。”
傅叡炀话语里的宠溺让周娴开始得寸进尺,她像小时候缠着祖母撒娇那般,挽上了傅叡炀的手臂,继续问道:“我们每年都能去吗?”
这种被人全身心的依赖的感觉太好了,纵使是平日里从不轻易承诺他人的傅叡炀,也忍不住答应她。
“好,我们每年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