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月意南屏——猫的终结
时间:2022-02-11 08:23:23

  多娜急道:“是有人用一封信告诉阿爸的,但是我们也不知道是谁!”
  齐珝沉吟了半晌:“好。”
  他走开了些许,方转过身看着她:“第三刀。也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多娜的脸色又白了,她知道眼前这个人的武功远远地高过自己,这一刀恐怕也是不可能刺中他了!
  既然如此,自己己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反正迟早是一死,又何必回答他那些问题?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齐珝,这张英朗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却令她心如死灰!多娜蓦地将匕首一转,径直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齐珝一惊,立刻出手上前想要夺下她的匕首,没想到多娜竟然在这一瞬间又将匕首刺向了他!
  这下大出齐珝的意料,齐珝立刻转身躲开,安娜虽然没有刺中他的胸口,却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划了一刀。
  没想到自己竟然得手了,多娜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喘气得厉害。
  齐珝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笑了笑又坐回了座位:“你赢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多娜看了看他的手臂,问道:“你不会反悔?”
  齐珝挑眉看向她:“你想留在这里?”
  多娜的脸涨得通红:“当然不想!”
  正在此时,一个眉目清淡的女子端了一碗药汤走了进来。
  初兰刚好听见了他们之间最后的几句对话,闻言忍不住看了一眼齐珝面前的少女,那被泪水打湿的脸已经变得颇为白净,脏污冲去后,露出了一张姣好年轻的面庞。
  初兰的神色一动,第一次主动地看向了齐珝,他也正看向她……
  目光只那一瞬,齐珝便挪开了,向多娜道:“既然不想就快点离开,趁我改变主意之前。”
  那少女犹疑地走了一步,却又止住了,低声问道:“我的族人……会死吗?”
  她似乎并不敢听答案,头也没有转过来。
  齐珝见初兰已经一步步走近了,将药汤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没有听到齐珝的回答,多娜迟疑地转过了身。
  齐珝已经不再看她,捧起了药碗一饮而尽:“既然知道问题的答案,你何必要问?”
  多娜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虽然她早已听过齐国五皇子屠城之事,心中却还是抱有了一丝希望。
  她美丽的眼中顿时盛满了恨意:“虽然不知是谁寄来的那封信,但是我阿爸说,齐国造下的孽,总有一天会付出代价的!”
  齐珝只是咧嘴一笑,并未回话。
  多娜向外走了几步,终于又回过身,深深地看了一眼齐珝:“你虽然放了我,我却不会感谢你,下一次见到你,我还是会杀了你!”
  齐珝的眼睛微眯,道:“你既然恨我,为何要将这些信息说与我?”
  多娜已经向门外走去了:“我们颛臾人,不欠人家的。”
  齐珝愣了愣,这颛臾国的小郡主倒是有胆有识,颇让他意外。
  初兰已经拿着药箱在他身边蹲了下来,为他处理手臂的刀伤。
  齐珝收回心思看向初兰,她的手苍白纤细,原本娇嫩的肌肤现在已经粗糙了不少。谁能相信,她也曾经是一位骄傲的公主。
  齐珝的目光朝地上的匕首看去,突然幽然道:“刚才你很想捡起那把匕首吧?”
  初兰的手微微一滞。
  ——
  走出军帐后,初兰在黑夜中摸着怀中的一枚戒指,仔细摩挲着上面所刻的纹路,正写着一个「狄」字。初兰想起那日阿克将戒指给自己时说的话。
  “九皇子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你什么也不用做。”
  初狄如果还活着,现在会在哪?他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初兰还活着么?如果他被九皇子控制了,自己又该怎么救他?
  初兰用力摸着那戒指,脑中又回想起了齐珝和多娜的对话。
  “我的朋友们……会死吗?”多娜的脸年轻娇嫩。
  “既然知道问题的答案,你何必要问?”齐珝这么说。
  他目光锐利地看着她,问:“你刚才很想捡起那个匕首吧?”
  那把匕首?多娜将它扔掉后,它就静静地躺在地上,反射着帐内的点点灯光,像是一个诱惑的信号。
  当时,自己很想捡起那把匕首吗?
  初兰烦躁地睁开眼望向天空,今晚没有月亮。
  ——
  这边南屏刚被齐誉塞入被里,那四皇子便到了门口,齐誉身子一转坐在了床上,身形甫定,营帐的门帘已经被人掀起——
  “九弟这么早就休息了么?”
  南屏素来胆大,只是四皇子追来的速度如此快,明显就是要置她于死地,此时也暗暗心惊,哪怕自己有九皇子庇护,这四皇子显然也毫无忌惮。
  南屏侧着身面朝齐誉躺着,手轻轻放在枕头上,一时间面对如此多的变故,不由得感觉自己心跳飞快,身体微微发冷。
  齐誉的脸色如常,笑道:“我倒不知王兄还想跟我秉烛夜谈?”
  说着,左手轻轻握住了南屏微凉的双手,然后放入了被窝内。
  南屏的心猛地一跳,怔怔地看着齐誉握着自己的手,感觉热量从他的手中传来,自己的身体便一丝丝地暖了起来。
  齐玧的脸沉了下去,一双眼睛阴鸷地看着齐誉:“刚才我的主帅帐外,有一个逆贼在偷听,不知道九弟看到了么?”
  齐誉寒声道:“王兄找贼人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难道怀疑我这里窝藏了逆贼?”
  齐玧往前走了几步:“九弟多虑了,当哥哥的可没有这个意思。”
  南屏下意识地握紧了齐誉的手,手心早已沁出了冷汗。她透过被子的缝隙朝外看去,却刚好和齐玧的目光对视,心中顿时一寒。
  齐玧微微一愣,转而笑了出来,“我就说嘛,这么标致的小姑娘,果然暖帐最是有用。”
  齐誉身子轻轻一动,遮住了身后的南屏,沉声道:“王兄如果没别的什么事,就请回吧,臣弟身体乏累,恕不能起身相送。”
  齐玧只冷笑了一声,并不答话,也不急着离开,而是以目光仔细地打量了这营帐的各个角落半晌,又向齐誉身后的南屏看了一眼,终于沉下了脸往帐外走去,说道,“都说漂亮的女人最危险,我帐外的逆贼,也是一个女子身影,九弟,可千万别着道儿了……”说着冷哼一声,一甩帐帘走了出去。
  帐内这才恢复了宁静。
  南屏的心几乎跳出了胸口来,当下忍不住道:“殿下,他……”
  南屏的声音未落,齐誉伸过手捂住了她的嘴,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也慢慢躺了下来。
  南屏立刻噤声朝门口瞟去,果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帐外站着并未离开。
  原来从里面看外面的身影如此明显,自己穿了身夜行衣就去打探,实在是太过鲁莽了,幸好齐誉及时赶到!
  想到这里,南屏又抬眼去看了看齐誉,发现他此时正凝神关注着帐外,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带来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南屏见到他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那张清俊冷淡的脸庞忽然变得触手可及,让南屏感觉既陌生又熟悉,不由得呼吸一滞。
  齐誉低声道:“先躺下。”
  言罢便下床吹灭了烛光,然后斜坐在了床头。
  作者有话说:
  作者:啊啊啊,我嗑的CP是真的!!
 
 
第65章 ——
  “齐誉,别忘了你是谁!”
  南屏躺在被中一动不动,几乎连呼吸也怕大声了,只暗中看着齐誉,营帐之中安静非常,南屏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的声音。
  仿佛过了良久,那道黑影终于离开,南屏这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害怕了?”齐誉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许是这帐内太安静,那声音几乎是在耳边说的,让南屏的心又快速跳了起来。
  南屏摇了摇头,低声道:“有殿下在,我不害怕。”
  齐誉的声音却沉了下去:“不是每次危险都会有人来救你。”
  南屏知道他又是责怪自己莽撞行事了,只好低声道:“是。”然后又道,“不过刚才我听到了,确实是他们将疫情传给了敌军!”
  “另外,我还听到了一件事。”南屏的面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那封从京城寄出,网罗天下才子的九歌诗社的信,也是他们寄出的!他们此举,是想看是谁在背后照顾这些人,企图以此状告齐帝,将这背后之人一网打尽!”
  齐誉的黑眸顿时闪过了一道寒光,沉默了半晌,终于冷声道:“所以呢?”
  南屏愣了愣:“所以我们……”
  齐誉的表情变得更加严厉,打断了南屏的话:“为了查探一件几乎肯定的事,弄得自己差点丢了性命,更愚蠢的是被对方发现,逼得我出手相救,差点暴露身份,你认为这很值得么?”
  南屏闻言心中咯噔一下,翻身下床行礼道:“南屏不知黑衣人便是殿下,以前多有得罪,望殿下恕罪!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你不必急着谢我。”齐誉的声音冷冷的。
  南屏一惊,这九皇子也是黑衣人之事,牵扯实在过大,此事被自己知晓,齐誉会怎么处置她?
  想到这里,南屏的后背几乎沁出了冷汗,低声道:“殿下需要南屏怎么做?”
  齐誉沉默了半晌,却仍是斜靠在床边,似乎无甚精神,看着一旁垂首站着的南屏道:“我给你两条路。”
  齐誉从怀中取出了一粒药丸,展开手心面向南屏:“第一条路,吃下这粒蚀心丸,作为侍女呆在我身边,以后不得擅自离开,且以性命担保,不能将此事告知任何人。”
  蚀心丸南屏只是听过,却从未见过,听闻此药只要吃下,便会在身上种下蛊毒,无药可解,之后每个月必须持续服用,否则便会全身经脉逆流而死。
  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他竟然要逼她吃如此恶毒的毒药!
  自己昨日还在宋大人面前保证,会全力保护殿下的安全……
  南屏的脸色变得惨白,只觉得这情况简直讽刺无比,自己早就该知道,皇室之人最是冷血无情!
  就因为他曾经救过自己几次,就以为这个九皇子与其他人不同,实在是幼稚可笑!
  想到这里,一阵复杂的苦楚涌上心头,又酸又涩,南屏也不知那是什么滋味,只觉眼中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却立刻忍住了,平声问道:“那第二条路呢?”
  齐誉扯了扯嘴角:“第二条路,便是现在我将你击毙于此。”
  南屏的瞳孔猛地收缩了起来,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她颤声道:“我绝不会泄露你的秘密……”
  齐誉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齐誉却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她的反应,只是沉声道:“等你想好了如何选择,便可自行决断。”
  南屏僵立在原地,注视着齐誉,即使说着这么冷血的话,他也只是斜坐在床边,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仿佛过去了良久,两人只是这样在黑暗中互相凝望着对方,不发一言。
  南屏的身子终于微微一动,然后缓步向前走到了齐誉的面前,沉默地伸出了手。
  齐誉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南屏的脸庞在月光的映照下苍白如纸。
  齐誉忽地问道:“不后悔?”
  南屏竟自嘲地笑了:“殿下这是在关心我么?”她双手握拳,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听起来云淡风轻,以压制胸口难抑的痛苦,“虽然草民并非有意窥探您的秘密,但殿下既是为了救我而险些暴露身份,那么草民就是即刻死了也是值份的。
  以前每月要吃一粒紫禾,再来个蚀心丸又有何区别?
  说不定这两种药性相冲,让我反而好了也说不定。说不定,南屏还要感谢殿下的大恩大德。”
  齐誉的面色一动,漆黑的眼眸盯着南屏,黑暗之中虽看不清她的神色,齐誉几乎可以想象她那倔强的神情,是怎样一字一句地说完了这些话。
  齐誉垂下了眼眸,沉默地将手中的药丸放在了南屏的手心。
  南屏的手很凉,那轻若无物的药丸倒似是有千斤重般,让南屏的手猛地一沉。
  她紧紧闭上了眼睛,不给自己反应的时间,倏地抬手将那药丸扔进了嘴中,直接吞了下去。
  两行泪水不知何时已经滑了下来,她直直地盯着齐誉:“请问殿下,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齐誉无声地点了点头,南屏立刻转过了身,几乎是全身僵硬而木然地离开了营帐。
  在南屏的身影消失在营帐外之后,斜坐在床头的齐誉忽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他重伤未愈,刚才勉强使用武功,对身体大有损耗。
  齐誉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立刻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幽深的黑眸再次看向了营帐的门帘。
  仿佛过了许久,他终于收回了目光,脸上再次变得毫无表情,冷硬的目光注视着手中的面具。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幕……
  竹林之中,黑衣人跪倒在地,头无力地垂了下去,一柄长剑穿胸而过。
  一个少年站在黑衣人面前,气喘吁吁地瞪视着眼前的黑衣人,他握着剑柄的双手上沾满了鲜血。
  那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左右,脸上的神情却已经是超越了年龄的冷酷与狠辣。
  一缕缕血水如同爬行的小蛇般汇成一个小小的水泊,是一团刺眼的红。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几乎令人作呕。
  忽然间,黑衣人脸上的面巾飘落在地,露出一张年轻和善的脸来,他看起来竟与对面的少年年岁相近。
  “秦玉!”在见到黑衣人容貌的那一瞬,少年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怎么会是你……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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