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黑袍的男子闻言微微仰头,抬手在书架上的书籍上划过,“恩远侯,数年不见,风采依旧。”
吴恩盛抬眸看了他一瞬,片刻后跪地,“多谢大人当年出手相救,方才保下小儿和众多曹家军的性命。”
黑袍男依旧自顾自的在书架上翻看着,“钱元施与孟家的私底交易,明天中午之前送去城外的破庙。”
吴恩盛猛然抬起头,眼底跳跃着不一般的光,男子没有回头,“这么多年,恩远侯府一直盯着孟家,不会连这点东西都查不出来吧。”
“还是说,侯爷想要知情不报?”男子淡淡的说着,可话语里的浅浅杀意却是十足的。
随着这句话,一柄冷意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吴恩盛眼底微跳,顺势而上便看到了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令他惊骇的时,从方才到现在,他都未曾察觉到这间屋子里还有这样一个人。
“侯爷,想清楚了告诉我。”说着,男子便从书架上拿下了一本书翻看着,似乎真的是一点也不着急一样。
“我知道了,明日定会送到。”吴恩盛叹了口气说道,他手里的确有多年收集到的账本,本想着找个合适的时机快马加鞭送出城,找机会交给靖安侯手里,却没曾想半路杀出了监察司。
“侯爷,不要妄想送出城,你的人离开了侯府便会被多方人马围追堵截,不仅东西送不出去,连送东西的人都会死无全尸。”男子淡淡的说道。
吴恩盛眼底跳跃着光亮,男子将书放了回去,背起了手,“这个世上除了监察司没人还能守得住这份账册,你也要一样。”
“这几天多加注意吧,别等到时候被烧的尸骨无存。”男子说完便挥了挥手,架在吴恩盛脖子上的剑便移开了。
等到两人离开,吴恩盛抬手摸了摸脖子,眼底蓄积起了暗黑,他在书房坐了许久,叫来了府内的管家。
那头,回到了客栈的周泽康,一边品着茶一边听着手下的汇报。
“殿下,曹将军与吴小侯爷去了品尚阁,他们上了二楼,层层戒备,无法靠近。”
周泽康闻言冷哼一声,“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我会起疑。”
“孟杭呢。”
“孟杭今日也去了品尚阁,但他们并未遇上,孟杭似乎只是进去坐坐,没有座位便随便与人拼了一桌,没待多久就走了。”
“呵,他倒是个有趣的。”
周泽康眯着眼说道,对于这个孟杭他可是充满了兴趣,若是此人识趣,给他一条活路也未尝不可,可他若是不知情趣,他也不介意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反正孟家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个孩子,即便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多去注意,既然上次被他逃了,那就算是天意吧。
“派人跟着他,毕竟是孟家府邸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周泽康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当天夜里,恩远侯就派人将册子秘密送到了城外的破庙,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
两天后的夜里,江南烟雨渺渺,充斥着令人沉迷的气息,只是那冲天的火光却将这一切毁的一干二净。
恩远侯府内,众人皆是脚步匆匆,不停地提着水奔走着,偏院的书房突然走水,大火轰然而起,众人忙活了大半天,却也只能看着书房彻底烧成空架子。
吴远痕静默的站在吴恩盛的身旁,面容冷凝,他才不相信这是什么意外,这火起的突然,若不是今夜他与父亲晚膳时耽搁了一阵,恐怕这个时候他们就已经在书房里了。
吴恩盛看着烧成废墟的书房,不由的叹了口气,若非那个人的提醒,不仅自己手里的证据会彻底被毁,只怕自己与儿子的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么大的火势,又这么不好灭,若说不是掺了什么易燃之物在里面,吴恩盛自然是不会信的,来人看样是一心要让他们父子俩死在里面了。
与此同时,恩远侯府的这场大火也不可避免的引起了时刻关注着这座府邸的人的注意。
曹玗希听到这个消息眼角一跳,神色间带着晦暗不明,吩咐曹研守好房门,自己便趁着夜色朝恩远侯府走去。
只不过,在某个路口,她看到了站在路口手里拿着折扇笑意连连的孟杭,两人对视一番,曹玗希抬步走了过去。
“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做什么。”曹玗希眯着眼问道。
孟杭将手里的折扇一收,轻轻敲打着手心,“自然是,等将军了。”
“等我?”曹玗希眉头一扬,满眼嘲讽。
孟杭却是释然一笑,“正是,这月色正好,独自一人欣赏总觉无趣,所以便在此静候。”
曹玗希盯着他看了看,突然出手一道寒光闪过,匕首紧贴着孟杭的脖颈,一丝鲜血缓缓流下,他几步后退,被曹玗希抵在了墙角。
“你到底要做什么。”曹玗希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孟杭却丝毫没有动怒,甚至脸色依旧平常,根本不在乎对方现在这般危险的动作,“将军该不会怀疑,恩远侯府的大火是我放的吧。”
“明知故问。”
孟杭微微皱眉,目光直直的射向曹玗希,薄唇轻启却带上了丝丝缕缕的冷意,“将军,远在京城之时,你便先是怀疑我杀了太医院太医,随后怀疑我放火烧了他的宅院,如今来到江南,你便怀疑是我放火烧了恩远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