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牧深的话江楚杭没有言语,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在知晓青羽被折磨致死之后,他有多担心曹玗希等不到他回京,他又有多害怕再见面时只剩草席包裹的尸体。
“她的去路,你不是早就替她盘算好了。”江牧深盯着江楚杭看着。
江楚杭眉头一挑,江牧深便冷哼一声,“别跟我这装傻,她头上的簪子,那可是你娘的遗物,你现在给了她,不就是给了她一条退路吗。”
江楚杭闻言笑了笑,“既然父亲知道,那之后的事便摆脱给父亲了。”
“你真不打算在她临走时见见她?如果她接受了我的建议,你们何时能够再见,就难说了。”江牧深说道。
江楚杭起了身,微微一笑,“那就请父亲替我带句话,既已定约,绝不反悔。”
回到房间,江楚杭披着披风站在了窗口,他眉目清远的望着远方,人生短暂,苦乐繁多,茫茫天地间,竟也有了让自己想要停下的风景。
次日一早,曹玗希起身时发现天已大亮,想起了还没给江楚杭熬药便匆匆起了身,刚推开门,无念便迎了上去,“曹将军,我家侯爷有请。”
“我已经不是镇远大将军了,以后叫我曹玗希吧。”曹玗希一边说着一边跟着无念往江牧深的书房走去。
曹玗希进了门,江牧深已经沏好了茶,他朝曹玗希招了招手,“过来坐。”
曹玗希思忖了一下抬步走了过去,“侯爷。”
“今天找你来是想告诉你,楚杭醒了。”
听到这话,曹玗希眼底瞬间泛出了光亮,江牧深盯着她看了看,暗自叹了口气,“按照之前的约定,你该走了。”
曹玗希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江牧深便接着说道,“你想好之后要去哪了吗?”
曹玗希垂了垂眸,“我需要调查一些事。”
“二皇子被害的事?”江牧深问道。
曹玗希抬起头,“侯爷为何……”
“我为何会知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以你现在的情况,贸然去查,就是自寻死路。”
“如果我所料不错,你一定打算先去找李成柏的家人,毕竟按照他跟你父亲的关系,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背叛你,除非是他被威胁了。”
“作为一个军医,常年征战在外,能够威胁他的恐怕只有他的家人。”
曹玗希闻言点了点头,她确实打算去找找李成柏的家人,看看他们现在的情况,以此来找到一些证据。
江牧深轻笑一声,“孩子,你还太年轻,你有没有想过,你我都能想到的事,下手的人会想不到吗?”
“不瞒你说,李成柏刚倒戈我便派人去查了他的家人,已经全死了,隔了一天,我派人暗中探查,他们家的那座小院里早就埋伏了人马,只等上门之人自投罗网。”江牧深沉声说道。
曹玗希也想到过这一点,可如今若是无法从李成柏这里探查,其他的点就更难入手了。
临走前,左老将军曾说要探查曹家军,可如今却也是毫无讯息,想必,那日那人早就趁乱逃跑了,天地渺渺,如何还能寻得到。
“能够做的如此干净利落,破绽又岂是那么好查的,让你查真相是假,保你的命是真。”江牧深说道。
曹玗希抬眸与他对视,“侯爷的意思是?”
“郑财作为刑部尚书,若非有人授意,他如何会对庄青羽下此毒手,你以为他就丝毫不担心,日后有人参奏他屈打成招吗?”
“据我所知,他对那沐阳都还未曾动手,你自然也是想到了,才会匡着郑财要面见皇上。”
“在事情并未查清的情况下,皇上下旨放了你,便是默认了你非凶手,免了你的官职,你便不再是手握兵权的曹玗希,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又有何理由非杀了你不可呢。”
江牧深的话让曹玗希深吸了一口气,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得到了解答,可她还是有一点不明白,“皇上为何?”
江牧深抬手指了指她头上的簪子,曹玗希抬手摸了摸,“你知道这簪子的由来吗?”
曹玗希摇了摇头,江牧深笑了笑,“这是成安公主的信物,是楚杭手里唯一的一件属于他娘亲的东西。”
曹玗希摸过玉簪的手指突然热了起来,她眼底轻颤着,她曹玗希如何值得这样珍贵的东西。
江牧深倒了杯茶推过去,将曹玗希的惊诧看在眼里,“既然给了你,那你就戴着。”
“侯爷,我……”
江牧深抬起手制止了曹玗希的话,“有些事你不必知道,如今,我这里有条路可选,但选不选在你。”
“在北原隔海之处有一座小岛,岛上有一隐世门派,名曰静心阁,那里的阁主与楚杭的娘亲是故友,你带着簪子前去,她应该会收你为徒,你可以在她那里潜心修习。”
“只不过,那地方远在海外,去了何时能够回来,可就说不准了。”江牧深说道。
听到这话,曹玗希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从哪一点看,这条路都是上佳之选,远离京城,日后再回来,变早就物是人非,有没有人还会记得她都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