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卓容一把拍掉他的爪子,道:“待会儿有的是时间转,现在有正事,跟不跟我去?”
司徒马大喜:“什么事?”
“拾壹,拾肆!”戚卓容一声厉喝。
“属下在!”两个人立刻闪了出来,跟在身后的,还有十数名从前见过的拾字辈死士——如今已按照陛下吩咐,悉数归入东厂,听凭戚卓容调遣。
“全部上马,随我去一趟城西陈府!”
“是!”
十几人齐刷刷翻身上马,司徒马也赶紧上了匹马,跟在了队末。
自从这“东厂”要重建的消息传开来,百姓纷纷避而远之,能绕则绕,因此附近一条街上都空旷得很,跑马完全不在话下。
更何况还有拾壹一马当先在前方开道。
“司礼监戚掌印办事,无关人等,速速让开!”
“司礼监戚掌印办事,无关人等,速速让开!”
“司礼监戚掌印办事,无关人等,速速让开!”
远处的百姓闻声色变,顿时躲入两边店铺,连头也不敢抬。从东安门到城西陈府,要先过南薰坊,再过长安街,又过宣武门里街,最后才抵达陈府所在的金城坊。
戚卓容一行策马疾行,一路畅通无阻。长安街上有不少还在当值的各部官员,远远听到了风声,便忍不住放下了手边事务,驻足在门内围观,看着一行人绝尘而去,不由小声议论起来。
行至宣武门里街,西城兵马司才姗姗来迟,堵住了她的去路。
“京城之内,若无要事,禁止骑马疾行!还请戚公公自行下马!”
戚卓容勒住马缰,扬唇一笑道:“看来传闻不假,兵马司中果真无人,竟到现在才来拦人。”
“请戚公公下马!”
“咱家要事在身,偏不下马。你若有眼色,就速速让开!”她一甩马鞭,在地上抽出响亮的声音。
为首的吏目并不退让:“既是有要事,还请戚公公出示文书!”
戚卓容冷笑一声:“不长眼睛的东西。拾肆,给我把他绑起来!”
拾肆立刻跳下马,三两下将那吏目制住,押到了道路边上。其余兵卒见状,也不敢再拦,当即默默让出路来。
戚卓容疾驰而去,拾肆这才松开吏目,自行跃上马追随而去。
兵卒们纷纷围到吏目身边,问他有无大碍,吏目揉着肩膀摇摇头,只是眉头仍紧皱。有人试探着问道:“今日之事,可要上报?”
吏目叹了口气:“报给何人呢?”他上首的副指挥如今正在告假,也不处理公务,他和兄弟们这几日忙得团团转,苦不堪言。
“罢了。”吏目道,“戚公公如此大的阵仗,想必是要出大事,既是大事,便不是你我能阻拦的了。何况你我并非玩忽职守,只是力不如人而已。都走罢。”
戚卓容率人到了城西陈府门外。
此陈府并非陈敬府邸,而是陈家的一个二房旁支,这户的陈老爷头上有个嫁了安平侯堂弟的姐姐,自己也沾了本家的光,混了个光禄寺的闲差当。既是闲差,本就无事,如今连陈敬都不上朝了,这陈老爷当然也就不去上值,甚至连假也未告,就窝在家里逍遥自在。
拾壹拾肆破开陈府大门的时候,他还在姨娘房里厮混,听到响动不由大为光火,朝房外怒吼道:“怎么回事?”
房门被人踹开,拾壹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回身禀道:“此屋没有陈子固。”
姨娘尖叫一声钻进被子里,陈老爷大惊失色道:“你们是何人?”
戚卓容骑着马优哉游哉地进了庭院,道:“继续搜。”
陈老爷披衣起身,看了看缩在角落的家仆们,又看了看傲慢的马上人,不由沉了脸色:“戚卓容?你好大的胆子!”
“这话该咱家问候陈署丞才是。”戚卓容挑眉,“连陈首辅尚要告假,陈署丞又是哪里来的胆子,无故离值,反倒在家中寻欢作乐?这天儿还没黑呢!”
陈老爷一噎,红涨着脸道:“这何时轮到你管?就算是我忘了告假,你也不应当这样闯入我府宅!”
“确实轮不到咱家管。咱家也不找你。”
正说着,拾肆已从另一屋中押了一个年轻男子出来,那男子迷迷瞪瞪,嬉嬉笑笑,状若痴儿,见了戚卓容也不害怕,眼睛一亮还要往她的马上扑去:“马马!马马!”
啪!戚卓容登时一鞭下去,那男子登时被抽得摔倒在地,连中衣都被抽裂,背上绽开一条鲜艳红痕。
“戚卓容!你什么意思!”陈老爷勃然大怒,刚要冲上去看看自己的儿子,就被一旁的拾壹给摁住了。
“别装了,瞧着怪恶心的。”戚卓容吹了吹鞭上尘土,看着地上还在咿咿呀呀哭叫的男子,冷冷一笑,“天照二十五年,你,陈子固,有天夜路上被仇家套了麻袋打了一顿,伤了脑袋,从此痴傻疯癫,遭人耻笑。几年来你父母遍寻名医,终于在去年治好了你的病。但因为一直找不到当初的仇家是谁,所以也不敢对外伸张,只能躲躲藏藏,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