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李阮棠买给他的!
小郎君心急,偏偏这包子似是有灵,他才咬了一口,别说吃到馅,就是包子皮也不翼而飞。
“呜......”睡梦中的男郎眼角绯红,仿佛梦到了极难过的事。
未丹小心翼翼瞄了眼纱帐后的人影,瞧着敛眉揉着心口的李阮棠,忍不住又低问道,“世女当真要将这事告诉孟公子?”
“嗯。”李阮棠轻轻吸了口气,抚袖背对着未丹站在窗边,“他连着两夜前来,无非是为了打听消息使出的美人计。”
“孟均心思浅,又容易相信人。但如今肃清王府的处境,着实不可由着他这般胡闹,稍有差池,怕是会连累孟大人。”
“世女,属下斗胆,献上一言。”
“说。”
“或许孟公子只是单纯地想来见见世女呢?”未丹声音放的极低,她倒不觉得孟公子会为魏云若作出如此牺牲。
在胡家村,他便一直黏着世女。
“胡说些什么!”李阮棠微微蹙眉,余光却瞥向了睡在纱帐里的人。她转头冷冷睨了未丹一眼,到口的话锋一转,低道,“今早的食盒里可查出什么?”
“回世女,并无异常。”
说起这个,未丹面上登时严肃几分。早前在长山沟,世女就曾嘱咐她们去查齐昀,只是齐府在京都有权有势,要想查跟齐字有关的人或事,颇为艰难。
她们亦是费了不少周折,到如今才寻出些端倪。
李阮棠闻言,低垂下眼睫,忖了忖又道,“许大夫那呢?”
“属下今下午还去问过。”未丹抿了抿唇,有些为难,“许大夫没日没夜的熬了几宿,是以属下去的时候,她正昏睡,还未问出个结果。”
“也罢,总归现在我身子也没有什么不适,你且让她不必心急。”
衣襟上的那一圈水渍已然淡去,李阮棠转身示意未丹去准备,她缓步走向拔步床,静静站在纱帐前瞧着窝在被里的孟均。
小郎君睡觉极不老实,盖好的锦被一早就被蹬到了脚底,月牙色的中衣松松垮垮,一截红绳从他衣领露出,愈发衬得那一片皮肤雪白。
他这会正抱着她的软枕,也不知又做了什么梦,眉眼弯弯的睡得正熟。
探出的手犹豫片刻,到底没有再拿开他紧紧抱住的软枕,只将人囫囵抱起,用披风裹得严严实实。
一墙之隔的游廊下,知秋和知冬缩着脑袋,与未丹等人各站在一旁。
纱灯通明的房里,珠帘轻响。
抱着软枕不撒手的小郎君骤然脱离开熟悉的怀抱,登时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身子,直到身侧那股清甜复来,方安静地躺在自己枕上。
他睡得乖,李阮棠怔怔看了许久,才将那封没有落款的信轻轻地压在他的枕下。
夜色浓重,嵌在其中的月却淡淡的,似有一股愁,浅浅萦绕,又难以挥去。
追了一夜包子的小郎君依旧没来得及用早饭,不过他却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会饿肚子。
等练舞休息之时,孟均一溜烟哒哒跑向凉亭外的古树,他一屁股坐在昨日的位置,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亮晶晶地向上瞅来瞅去。
也不知今日李阮棠又会送什么好吃的给他。
小郎君托腮,期期艾艾的猜了许久,可直到桑慎来寻他,也不见油纸包掉落。
“九郎,你怎得还杵在这?要是被齐昀发觉,他定然又会阴阳怪气的说些不中听的。”
桑慎拉着不肯挪步的孟均,又道,“虽说咱们都排在末尾,但瑞凰八宿的祭天祈福舞,关乎到大晋风调雨顺,也是......”
“咦?九郎,你怎么了?”刚还在絮絮叨叨的桑慎一转头,就发现身侧异常沉默的孟均,正偷偷抹着眼泪。
“你,你别哭呀。”
摸不着头脑的桑慎脚下一顿,想了想倏地恍然大悟又道,“你是因为李世女对吧?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惧怕李世女,不过她刚刚送了吃食已经离开。你放心,我绝对没有蒙你。”
“嗳?你说谁?”眉眼耷拉的小郎君闻言一怔,不等桑慎再说,哒哒跑向大殿。
日光在窗棂上飞舞,透出一片细微的五彩。
放了两盒点心的桌边,几位男郎或坐或站,他们人手一个桂花糕,说说笑笑正聊得开心。
齐昀就坐在人群之中,他脸上笑意最甜,仿佛拿在手中的不是一块普通至极的桂花糕,而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阮棠呀,也就是看着冷傲了些,实际上——”刚咬了一小口的糕点的齐昀扬眉,看向气喘吁吁跑进来的小郎君,“咦,这不是孟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