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可是老奴千里挑一选出来的人儿,您可还满意?”
皇帝一阵无语,盯了他片刻,从牙缝挤出两字,“出去!”
那两名宫女吓得花容失色,慌忙掩面而退。
冷怀安暗暗扶额,抱着折子起身请罪道,“陛下,您莫动怒,那两名宫女虽不及县主端庄明艳,却也肖似了三分,既是入不了您的眼,以后老奴不再擅作主张了。”
语毕,将怀里的折子摊开,轻声问,“陛下,这折子您看过了吗,可有改动?”
皇帝寒着脸继续翻阅奏折,没理他。
冷怀安心如明镜,将折子往怀里一收,笑嘿嘿道,“老奴倒是觉得少了个人....”
皇帝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不当回事,并没有接冷怀安的话。
冷怀安却知,他这是默认了。
冷怀安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有代皇帝行披红之权,他拿着折子退下,回到文书房,当即将太医院随行名册中,添了傅娆的名字。
第15章 宠得毫无痕迹
秋阳高照,清晨的御花园飘着湿漉漉的桂花香。
皇帝裴缙弃銮驾,明黄的身影穿梭在园内,快步沿石径抄路赶往慈宁宫。
“太皇太后不是在玉熙宫吗?怎么突然搬回了慈宁宫?”他抬手撩起花枝,穿过一片葳蕤的园林,跨上慈宁宫东侧的红墙绿廊,
冷怀安一路小跑追着皇帝的步伐,匆匆揩下额头的汗液,斟酌着回道,
“老奴也是刚得的消息,说是昨夜就已搬回,怕您担心,不许声张,今日晨起那些个小兔崽子才报与老奴,这不,等您下了朝,便禀报您...”
嘴里这般说着,心里却咂摸着这事透着古怪。
太皇太后今年六十有八,先帝过世后,老人家忧伤过度,一病不起,后来避开宫闱,搬去了太液池西侧的玉熙宫,往年要等入了冬方才搬回慈宁宫暖阁,今年怎的这般早便回了。
“老人家身子可好?”皇帝担心太皇太后身体不如往年,才提前搬回。
冷怀安苦着一张脸道,“老奴每日皆要过目太皇太后医案,不曾有恙。”
皇帝颔首,俊目深沉,从游廊绕上廊芜,大步跨入慈宁宫。
越过一片镶翡翠的紫檀博古架,便见一白发苍苍的老妪坐在东侧炕上说笑,朝阳洒落她肩头,那寿字纹的云锦金线折射出一缕缕金光,衬得她肌肤泛白有光,气色倒是极好,和颜悦色的正与下首的皇后说话,可见身子康健。
皇帝放下心来,先朝太皇太后行了个礼,“孙儿给祖母请安。”
太皇太后目光落在皇帝身上,越发渗出几分关爱,“皇帝来啦。”
皇后起身携宫人给皇帝见礼,“叩见陛下。”
皇帝示意皇后免礼,抬步坐在太皇太后对面,恭敬问道,“您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派人给孙儿吱个声,孙儿也好亲自去接您。”
“瞧瞧!”太皇太后一脸不信,侧身与皇后道,“他哪有功夫接我,尽说好听的哄我。”
皇后立在一旁贤惠地替皇帝辩道,“皇祖母这是错怪陛下了,陛下虽日理万机,日日都是惦记着您的,是您怕耽搁了陛下朝务,体念陛下罢了。”
太皇太后嗔怪地望着皇帝,“你匆匆赶来,是好奇我为何突然回来,那我告诉你,昨个儿明王入宫探望我,说是百官近来对你极为不满。”
皇帝闻言眉峰微蹙,“何来此言?”
太皇太后不恁地哼了一声,“你今年三十有三,膝下只大皇子和三皇子,大皇子身子不好,三皇子又那般调皮.....”话说一半,太皇太后思及淑妃,面露不快,
“淑妃又不是宽厚的性子,你早些年宠爱她,如今斥了她,竟是连后宫也不去了,百官请旨选秀,被你搁置一旁,你文治武功,无人能及,怎么不为江山后代着想?”
皇帝淡淡瞥了一眼皇后,不置可否道,“孙儿谨遵祖母教诲。”
“你别在这里打腔调儿!”太皇太后来气,
皇后自知皇帝这是怀疑她在太皇太后跟前嚼了舌根,急于撇清自己,跪下请罪道,“皇祖母,这一切是臣妾的错,先前臣妾身子不好,疏于管教后宫,今后臣妾定打起精神,督促各位姐妹好好伺候陛下,替陛下开枝散叶。”
太皇太后瞅着皇后没出息的样子,也不甚喜欢,只沉着眉盯着皇帝,“过几日不是要秋猎么,四品官宦女眷可随驾,正好,我这老不死的也去凑凑热闹,替你择些年轻姑娘入宫伺候你。”
太皇太后也是无可奈何,她也不想讨皇帝的嫌,可这关乎江山社稷,皇后膝下无子,后宫子嗣单薄,满朝文武无人镇得住这位铁血皇帝,只能她这个皇祖母亲自出马。
皇帝早非年轻气盛,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听了太皇太后这话,并无明显表情,如常道,“您去,孙儿自是欢喜,只是此去燕山狩猎,路途略有些颠簸,孙儿担心您身子骨扛不住,若是出了点差错,孙儿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