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怀安眸眼发亮接了过来,“县主,老奴还是头一回瞧见这种玩意儿,灵验吗?”
傅娆自信一笑,“这是我祖母早些年研制出来的方子,小儿肚痛,百试不灵,您试一试,保证药到病除。”
“说句托大的话,把脉看病,我不一定比得上太医院的太医,若论制药,怕是鲜少有人能及我。”
冷怀安重新审视一番傅娆,连连点头,“县主果然一身绝艺,是陛下之福。”
傅娆闻言面色微僵,笑意褪去。
冷怀安见状,又回想昨日二人在宫车内的对话,不由替她着急,
“傻丫头呀,你怎么还想不通呢,跟着陛下,你只有福享。”
傅娆怔了怔,摇摇头,斩钉截铁道,“公公,跟了陛下,我还能给人看病吗?”
“这......”
“行医是我毕生的志向,陛下极好,却非我心之所向....”
她话音一落,瞧见耳房隔扇门内立着一道明黄的身影,他不知何时听到她的声响,踱步过来,恰恰将她的话听了个正着。
傅娆心扑腾腾直跳,却是罕见没有退缩,而是直射他的眼眸。
她必须叫他明白她的心志。
皇帝倒没想象中动气,反倒是笑了笑,如往常那般温和走了进来,
“你怎知跟了朕,不能随心所欲?”
冷怀安这才发现皇帝进了耳房,连忙起身朝他施礼,又悄悄退了出去。
皇帝负手望着傅娆,等着她的回答。
傅娆心下慌得厉害,将医箱搂在怀里,镇定地鼓起勇气道,“即便如此,我也没法跟那么多女人抢一个男人。”
皇帝彻底噎住。
傅娆见皇帝吃瘪,恍觉顶撞他也没那么难,便大着胆子,踮踮脚气他道,
“陛下有本事不要其他妃子,只娶我一个,我自然心甘情愿,死心塌地跟着您。”
丢下这般胆大包天的话,她忙不迭抱着医箱跑出了正殿。
回到耳房,她捧着绯红的脸颊,吸气许久方才平复心情。
皇帝被她气得胸口疼。
因夜里皇帝将在天羽宫摆宴,下午,各宫女眷并未外出,均留在各自房间悉心打扮。
夜宴上,各贵女上台献艺,宴罢,依例,皇帝选其中一人临幸,往后数日,皇帝均可召见新人侍寝,而这些侍寝过的女子将会在回銮后,入宫封妃。
乾帧帝裴缙正当壮年,生得又极是清俊,膝下子嗣单薄,各府贵眷想要入宫邀宠的不在少数。
各宫妃子心中虽不满,可皇宫向来新人换旧人,也不稀奇。
唯独淑妃的清羽殿死气沉沉。
婢女跪在她脚下,将一点翠的华盛插于她发髻。
淑妃瞥了铜镜一眼,负气抽开,丢掷于梳妆台,吓了婢女一跳,
“娘娘,这可是陛下去年赏您的生辰寿礼,您不是一向最喜欢它吗?”
淑妃盯着铜镜里的自己,露出一抹凄苦的笑,
“太皇太后好端端的举行选秀,快七十了还撑着身子来行宫,无非是给她娘家撑腰,那沈家日薄西山,一月前随着沈老太爷致仕,沈家已无可用之人,她老人家这是急着将沈柚送入宫中,好让沈家再出一位皇后!”
女婢闻言面露惊色,“娘娘,皇后娘娘还在世呢,沈柚年纪轻轻,怎么可能当皇后?”
“你且看好了,皇后身子不好,迟早殡天,那沈柚出身名门,年纪又轻,倘若将来再生下一个儿子,太皇太后临死留下一道懿旨,叫皇帝许她继后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女婢恍然大悟,“那皇后娘娘就忍心看着新人来抢她的位置?”
“当然不会。”淑妃眸眼渗出几分了然的冷色,“别看乔令颐装得温柔大方,骨子里却是斤斤计较,本宫就瞧不惯她那副虚假的作派,瞧着好了,这一届新人中,定有她的人,至于是谁便不知了,今晚,咱们等着看好戏!”
淑妃是所有妃子中,最不希望宫中添新人的主,可她上次吃了大亏,不得不忍气吞声。
今晚,旁人忙着怎么讨好皇帝,她必须趁此机会,将孩子夺回来。
寿宁殿内,太皇太后拍着沈柚的手背,阖着眼疲惫吩咐道,“柚儿,哀家舔下老脸,逼着皇帝举办这次晚宴,你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你性子稳重大方,蕙质兰心,是皇后不二人选,你必须早日承宠,生下子嗣,沈家便无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