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奴——马马达
时间:2022-02-11 08:52:02

  马车摇晃前行。

  穆遥任由他靠着,不时贴一贴男人前额。男人轻声道,“你一直贴着我吧。”

  “一直贴着你,我便同你一个温度,怎么试得出有没有作烧。”穆遥道,“你别是个傻子吧。”

  “穆遥……我还有没去过西州呢……真想现在就去啊——”

  穆遥沉默地握一握他的手。

  马车猛然停住,穆遥一手扣在男人肩上,好歹没让他摔出去,向外斥一句,“外面怎么回事?”

  外间男人的声音长声大笑,“穆遥——果然是你!还不滚出来——”

  郑勇。

  男人瞬间坐直,挽住她道,“别去……你不要去……你不要理他,不——”

  穆遥一手掩在男人唇上,“郑国公与我家世代相交,我久不回中京,怎能不理人家?”眼见男人不住摇头,穆遥眨一眨眼,拿着他最在意的事情说话,“你不让我去,一忽儿郑勇上来,看到你——晏海侯同北穆王的交情,可就遮不住了。”

  男人果然瞬间安静。

  穆遥拉开他,按着躺在褥间,扯一条毯子裹了,柔和地摸一摸男人微凉的发,“若我不能走脱,马车先送你回家,回去等我。”转身下车。

  男人咬着牙,木木地伏在褥间,耳边是车下郑勇的哈哈大笑声,“好你个穆遥,年纪轻轻就做了北穆王,叫我这一把年纪还是个挂名锦衣卫的人,情何以堪呀?”

  穆遥笑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同赵砚去喜山看寿材。远远看着人像你,车子也像你府,紧赶慢赶追了一路,果然就是你——你去喜山做什么?”

  穆遥道,“以后再说。我有事先走。左右时日还长,明日再去寻你。”

  “你一个北境大捷之大功臣,在中京除了吃酒,能有什么事?”郑勇拖住她,“我一个人快马过来追你,赵砚带着人在后头,片刻就到,走,同庆楼涮锅子,今日我请客。”

  “不去。”穆遥道,“同庆楼吃过八百回——”

  “是不是为了车上那个?”

  穆遥一滞。

  郑勇凑到近处低声笑道,“我可是远远地看见了,北穆王这一回挺体贴呀,带来给我看看,比上一个——”

  穆遥一手钳住他的乌鸦嘴,吩咐车夫,“先回去。”

  男人伏在车上听得清楚,死死咬牙,克制着没有放声大叫,没有冲出去让他滚蛋,用力过巨让他全身都在剧烈发抖——

  不能。

  他没有这个资格。

  马车剧烈摇晃一下,复又前行,男人攥在褥间的手指松过又紧,紧过又松。他渐渐听不到穆遥的声音,便被绝望的无助完全捕获,只觉整个世界都黑暗下来。

  ……

  郑勇从吊子里倒一杯热酒,递给穆遥,“喝口暖暖……你怎么会同齐聿一处回来?”

  赵砚道,“人家好歹是北境监军,又是同丘林氏一战的大功臣。谁还好意思把他扔了吗?”

  穆遥扯一扯嘴角。

  赵砚说到此处难免唏嘘,“你们陛见时我在殿上,齐聿怎么就成这模样了……我在旁看着,陛下都吓得不轻,五句话没说完,不住口地让他赶紧的回家养病。”

  穆遥握着发烫的酒盅,在掌心左右转动。

  郑勇道,“我也见着了。看齐聿如今这模样,许多旧怨都不好意思同他计较。”

  穆遥哼一声,“旧怨?计较?你同他有什么可计较的?人家不寻你算账就不错了。”

  “不是……”郑勇一滞,“小时候闹着玩的事,做了这么大官,还记在心里吗?我是为你抱不平,当年——”

  “有完没完?”穆遥“当”一声把酒盅顿在案上,腾地站起来,“郑勇,你生怕我忘了榜前捉婿的事是吧——见一回提一回,齐聿扫我一回脸,你扫我一辈子,是这个意思吗?”

  郑勇大张着口,呆若木鸡望着她。

  赵砚忙赶着打圆场,拉着穆遥坐回来,“郑勇就一个二愣子,你快别生气。”招手让小二送了铜锅子上来。

  穆遥发作一回揭过,倒一杯热酒喝了。赵砚殷勤劝菜,“丘林氏委实歹毒,把齐聿拘在王庭折磨得不成人形,反倒四处放话迷惑我朝,说他大受恩宠,还假模假式封个崖州王给他。”

  郑勇打从金殿同齐聿照面便掩不住同情,叹气道,“若非丘林氏如此歹毒,怎能阴差阳错地斩了齐聿满门?如今胜战归来,孑然一身,委实可怜。”

  赵砚道,“是。齐聿身居敌巢立下奇功,奉旨主持北境事时,即便自己身受大辱,仍然以国事为先,不计私怨,同仇家议降——无大胸襟做不到这等程度,不能不让人敬服。”又道,“我朝自来以爵赏功,齐聿若非有大功劳,怎能以侯爵封赏无一人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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