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一晚,是明裳歌硬挺过来的。
其实她从小到大喝过不少苦药,但是晚上春花给她端来的放了红糖的姜茶却莫名地其苦。
就是非常非常苦涩。
苦到她都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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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经入了秋,但是那天的黎明来的格外地早,明裳歌已经汗湿了两套衣裙,带过来的几套衣裙全都脏透了。
春花煮红糖姜茶已经忙活了一晚上,现在也累倒在了明裳歌的床边。
秋月见状,悄悄地拿着铜盆,装着脏衣服准备往溪边走去了。
但是没成想,匍一出帐篷门,就看见了勒马的沈谬。
沈谬的马背上还驮了一人,那人背着一个木匣子,被沈谬粗鲁地从马背上给拽了下来。
他的语气焦急,身旁的人也正在喘着粗气,见着出来的是秋月,便赶紧过来叫住了她:“这是我从镇上带来的大夫,你快带他进去看看你们家小姐怎么样了。”
“那可太不巧了,小姐昨晚闹腾了一宿,现在好不容易才歇下。”秋月不卑不亢地回道。
昨晚她不是没看到沈谬从帐篷里出去后,自家小姐的那个神情。
秋月甚至怀疑,自家小姐昨晚引发痛经就是跟沈谬有关系,所以她现在看着沈谬就没好气。
沈谬后撤几步,暗骂一句,但是想到帐篷里面明裳歌还在休息,又把声音放低了一些:“那我等她醒来。”
秋月点点头,服了服身,就自顾自地往溪边走了。
见此场景,旁边的大夫倒显得不乐意了:“小伙子,我说你有事没事把我拉这里干嘛?我的出诊费用很贵的,能不能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给老子他娘的闭嘴。”沈谬一眼瞪过去,怒意横生,把那大夫直接吓得一激灵。
“给老子在帐篷前守着,如果里面的人出什么事了,你就等着全家老小去给你去陪葬。”
沈谬放了狠话,那人一动也不敢动了。
这个营地那么多人,并且看似都对沈谬挺畏惧的样子,那大夫直接不说话了。
今天早上一大早就有人陆陆续续从城门内往郊区这边走了,毕竟已经闹了那么久的饥荒了,谁都想过来喝上一碗热粥,讨要二两米面。
现在这个时候,前面早已人声鼎沸了。
需要沈谬过去主持大局。
沈谬看了一眼帐篷的门帘,倒是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但是他就是这么直勾勾地看了很久。
直到有人过来催他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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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谬没来,前面的人也不敢开始施粥发米,不过大家伙儿早就把粥个准备好了,第一天准备的粥还是蛮浓稠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汤饭了。
沈谬走到前面来,站在一个大石块上,跳望了一下今天来的人。
一眼忘不到队伍的尽头。
这场大旱已经闹了很久了,或许就光这个镇上,都不止这些饥荒难民。
甚至还有更多的人,根本已经饿得没有力气再过来讨要施粥了。
沈谬的眸光淡了淡,吩咐下去:“今天来的,每户人家发放三两大米,来者每人可以领一碗粥。”
紧接着,他看了眼旁边摆放的两口大锅:“这些不够,再去煮上两大锅。”
由于人数太多,沈谬也加入了忙碌的队伍之中,婉娘作为这里的唯一一个女性,她就负责安慰一些老人,做一些打杂的稀碎活儿。
昨晚经过沈谬的那句话之后,婉娘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大白天忙活着,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有个已经领到了米粮的老伯,看着婉娘一脸沧桑的模样,有些不忍心,过来劝慰到:“姑娘是被他们拐上山的吗?”
婉娘一时惊讶,“啊”了一声,但是随即反应了过来:“不是,我是被他们救的。”
“你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还是早日找个好去处吧,别整天跟着一帮土匪混,会对名声不好的。”
那大伯倒是一脸真心的模样。
不过这倒是把婉娘说的不痛快了:“那你手上拿的就是土匪的米,既然看不起做土匪的,为什么又要跑过来要土匪的米?”
“荆州知州大人之子,岂容你在这里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