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身后冒出了这么一声质问的声音。
那位老伯明显被吓到了,他抱着自己的米袋,小心翼翼地转身回去看来人。
那人一身青衣,书生气息明显,一看身上的穿着,就不是普通人。
老伯是个有眼力尖儿的,赶紧把自己的米袋放好,连忙磕头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啊!”
“不知者无罪。”那人甩了甩袖子,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前面给你们施粥的正是荆州知州大人之子,可不是什么蛮匪。”
“还是知州大人英明啊,感谢知州大人对百姓们的恩待!”老伯又是一连几个响头。
那人的喉头滚动,想说什么,但最终又没有说出来。
“沈青离,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呢?”沈谬冷不丁地朝这边走来了,把这方的人都吓了一跳。
沈谬斜眼盯着沈青离,语气不耐:“别把那老头子跟老子挂上关系,滚远点。”
“哥……”沈青离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能不能回来啊?”
“不能。”沈谬拒绝得干脆利落,不给沈青离一点多说的机会。
沈谬的态度冷淡,沈青离也不好再继续待下去了,周围的人见两个主要人物都走了之后,也纷纷散开了。
只有婉娘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她听到了,他是荆州知州之子。
施粥发粮的这番举动,倒是真的惊动了整个荆州。
第一天来的人就已经很多了,第二天的来人就直接少了一大半,不过沈谬准备的一百石粮食也几乎所剩无几了。
第三天就已经没什么人来了,因为粮食在第二天就已经领的差不多了,想要来的,也没有来的必要了。
第三天的下午时分,沈谬就开始叫人准备收拾收拾回去了。
明裳歌这两天一直不舒服,沈谬叫来的大夫很少接触妇科这些,所以他对于月事这种东西,懂的也是少之又少,还不如春花、秋月给她准备的一些红糖水有用。
大夫虽然没用,但是他也不敢走,直到第四天沈谬过来让他走,才敢离开。
不过他离开之前,沈谬倒是给他一斤的大米。
这个年代,谁都不容易。
最开头的两天过去了之后,明裳歌倒是好了许多,不过她跟着下山一趟,也没帮上什么忙,心里也怪愧疚的。
回去的路上,她全程主动听从安排,也不说什么其他的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好像同车的人,不想低调。
回去的时候,婉娘依旧和她们同车。这些天,婉娘帮了大家伙儿不少忙,所以跟很多人都熟络了起来。
有人看见婉娘上车了,都要过来打声招呼,婉娘掀起马车的窗帘,一一点头回笑。
明裳歌尽量往里面缩了缩,经过月事的折磨,这两天她的脸已经白得渗人了。
她不想让太多的人看到她这幅惨样。
好不容易捱到马车启动,婉娘又突然挑起了话语:“明小姐,你这两天月事走了吗?身子好些了吗?”
“谁月事两天就能走?别老是问一些废话。”明裳歌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更别说还有心情听这人的废话语录。
被明裳歌呛了一句,婉娘倒也识趣了,不再多说了。
只不过这一路上,婉娘跟来时一样,嘴角往上翘着,翘了一路。
晚上,勺哥打算给大家伙儿把剩下的一些熏肉拿出来庆祝庆祝,沈谬的这一番举动,直接让他们整个土匪寨在镇上立了好名声。
虽然他们都当了十几年的土匪了,早就对名声这些不在意了,但是突如其来的夸赞,大家伙儿的心里还是暖暖的。
沈谬看着大家都挺有庆祝热闹的意思的,便也没阻止,甚至还允许勺哥把那些珍藏着的老酒给拿出来。
篝火晚宴,熏肉烈酒。
沈谬也叫了明裳歌,只不过明裳歌确实没心情再去惹那份喧嚣了。
这次他们挑了寨里的练武场,烧了一簇盛大的篝火。
这是火焰喧嚣,比那帐篷里的烛光的光亮大了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沈谬就是突然想起了那个晚上。
那个晚上,是他离她最近的一个晚上,也是最远的晚上。
沈谬拿了一个陶瓷碗,一碗烈酒,他大口大口地饮着,有些酒水顺着嘴角,流到了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