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约猜测,女帝是在暗示他入宫,可这对于他来说唯未免太过荒唐,让他下意识去回避这个可能,毕竟她是女帝,想要什么样的美男没有?
精心算计
叶书歌摇摇头,不再去细想这件事情,他已经嫁人了,怎能再入宫侍奉,那岂不是成了荡夫?
只是他不去想,却有人不愿意轻易放过他。
傍晚,叶书歌刚刚准备好去前厅,打开房门却发现院子里所有的小侍、仆从都不见了,只有墨云喆一人站在院子中间。
他下意识回头,跟在他身后的小螺昏倒在地上。
“你对他做了什么?”叶书歌上前将小螺扶起来,一时忘了规矩,直接质问墨云喆道。
墨云喆好脾气的回答:“他只是昏睡过去,你不必担心。”
她抬头看见他红肿的眼眶,不由眸色暗了暗,食指与拇指轻轻磨蹭几下,语气不明:“哭了?”
叶书歌不答反问,语气冰冷:“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墨云喆拿出一张纸,竖着展开给他看:“这是刑部刚送来的,叶大人画押的罪状。”
她顿了几秒,看着叶书歌急切的表情,满意地勾了勾唇角,接着道:“不过嘛,只要阿书愿意入宫侍奉,朕可以当什么都没见过……叶大人是死是活就看阿书如何选择了。”
叶书歌只是看着她,不说话,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翻腾,抓不住重点,一片混乱。
他一心扑在叶清这件事情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墨云喆对他的称呼。
“再者,你就算不为了叶大人,也该想想家中父兄,你舍得他们因你而死吗?”墨云喆继续循循善诱,故意避重就轻,把所有人的生死强加到他的头上。
叶书歌终于反驳道:“臣侍的母亲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这份供词也一定是刑部屈打成招。”
墨云喆笑了起来:“你敢保证你娘没有贪过一分钱银子?大理寺与刑部一同审问,锦衣卫监察,谁有这么大的本事陷害你母亲?”
墨云喆又道:“阿书,朕的耐心快要用完了。”
其实屈打成招确实算不上,叶清根本就没有招供,墨云喆没敢对未来的岳母大人动手,这份画押的罪状是假的。
她给刑部和大理寺下的指令也只是打压,而非诛杀,只是为了让叶书歌自愿入宫,设的一个局罢了。
她心里恨不得现在就将叶书歌绑进宫里,想他想到心脏紧缩,心里像是有一群蚂蚁在攀爬,面上却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道:“你若是不愿便罢了,朕也不愿强人所难,这天下之大,朕要什么样的美男没有,此事便当朕从未提过。”
她说完转身就走,只是刻意放慢了步调,果不其然,没走几步,袖子被叶书歌拉住了。
她压下嘴角的笑意,装作不解的样子回头问道:“怎么?”
“求陛下放臣侍父亲与叶府一众家眷一条生路,他们是无辜的。”叶书歌跪在地上,乞求道。
虽然场合不对,但墨云喆还是没忍住,笑了,她看着他,眼里有暖光闪现。
叶书歌只给叶府的家眷求情,却默认了他母亲的罪罚,在他心底犯罪便要秉公执法,不可徇私。
宫廷勾心斗角,如同一块泼满染料的布料,色彩缤纷艳丽,却乱七八糟地汇集到一块,颜色混杂,变成了灰黑混沌,让人恶心。
叶书歌像是一捧干净的溪水,洗净她心底的繁杂。
他真是一点也没变,单纯愚蠢的可以,却让她心甘情愿护着,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朝堂之上的事情哪有非黑即白的,若说不贪的几乎没几个,墨云喆登基掌权后朝中贪腐之风尽管已经改善许多,但有些观念根深蒂固,只得慢慢来。
若是都按刑法来处理,怕是要天下大乱,往届帝王对于此事,只要不是数目过大,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叶书歌不懂得朝堂的盘根错扎,也不知道她背地里的这些算计,在他的世界里黑白分明,没有灰色,一片坦诚。
很傻,很天真,墨云喆看过那么多阴谋诡计,就连她自己都算不上是个好人,可却偏偏爱极了他这一份纯净。
像是黑夜中踽踽独行的旅人,看见前方有一抹最明亮的光芒,动物会忍不住趋向光明,人亦是。
叶书歌低着头,没看见她嘴角的笑容,只觉得她不同意,叩首磕头道:“求陛下网开一面,看在臣侍母亲也曾为国效力,尽忠职守……”
“起来!”墨云喆突然皱眉打断了他的话,俯身拉他起来,语气强硬,“你不用再说了,也不必再求朕,只说你自己的决定吧,若是你入宫,朕自然会网开一面。”
叶书歌顺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只是下一瞬,立刻退开距离。
墨云喆嘴唇紧抿,压住了自己想要抬起他下巴看一看额头是否红肿的冲动,叹了口气道:“朕给你时间想清楚。”
说完转身离开,她其实是很讨厌叶书歌给她下跪行礼,恪守礼纪,意味着尊卑,也意味着距离,她更宁愿叶书歌在她面前恃宠而骄,不顾尊卑,敢说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