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沙菲克先生无言以对,又无法反驳,便只能说:“当年那是因为为了她我差点下半辈子只能瘫痪在床上,而且你妈妈已经很多年不喝酒了,我有什么办法。”
见父亲不肯松口,卡米丽娅靠了过去,拉起他的胳膊边摇边说:“爸爸你昨天还和我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所以我相信这点小事是难不倒你的。”
在一番软磨硬泡下,沙菲克先生最终还是答应下了。
不过父女的互动让迪戈里先生大开眼界,直呼可惜了自己和妻子只生了个儿子,体会不了有个女儿和自己撒娇是什么样的感受。
从头到尾,塞德里克一直一言不发默默盯着卡米丽娅,只是当他看到她和自己的父亲撒娇时,不由自主笑了,但他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吃完饭后,他们一起帮迪戈里父子搭好了帐篷。太阳升起来后,雾也逐渐散开了。
他们的帐篷似乎就在通向球场的某一条大路旁,部里的官员们在路上来来往往地奔走,每次有人经过时都会热情地和沙菲克先生或是和迪戈里先生打招呼,两个孩子则对这些人不感兴趣,因为他们都对自己父亲有什么朋友很熟悉,大多数时候塞德里克和卡米丽娅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不敢与对方有任何对视。
卢多·巴格曼显然是目前为止卡米丽娅见过打扮得最引人注目的人,就连在来营地路上遇到的那个穿着印花女式睡衣的老巫师也比不上他。他穿着长长的魁地奇球袍,上面是黄黑相间横线,胸前印了一只巨大的黄蜂,似乎是有意向大家显摆他原先代表英格兰打过魁地奇球这件事,同时他还是温布恩黄蜂队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击球手,但他现在却担任着魔法部体育司的司长。
外界对巴格曼的评价向来是褒贬不一,有人说再也找不出一个比他更富有激情的人来担任体育运动司的领导了,可也有人说他经常玩忽职守,并不是个称职的领导。但这么多年了他依旧在他的位置上坐得稳稳当当的。
沙菲克先生和巴格曼算是多年的老朋友,所以卡米丽娅在很小的时候便见过他,他原先体格强健,但近几年来开始走下坡路了,身上的长袍紧紧勒在身上,显得他的肚子看上去更大了,他的鼻子扁塌塌的(卡米丽娅以前就经常猜测那大概是被一只游走球撞断了鼻梁),但尽管如此他看上要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小很多,就像是一个块头过大的男生。
“呦吼!”巴格曼开心地喊道。他走路一蹦一跳的,就仿佛脚底下装了弹簧。
“埃尔文,老伙计。啊,阿莫斯你也在啊!”他来到篝火边,气喘吁吁地说,“今天的天气太棒了,是不是?这样的天气,哪儿找去!晚上肯定没有云,整个筹备工作井井有条……所以我没什么事情可做!”
迪戈里先生对塞德里克说:“儿子,这位是卢多·巴格曼,你得知道他是谁,多亏了他,我们才弄到了这么好的票。”
巴格曼满脸堆笑,挥了挥手,好像是说这不算什么。
“啊——对了,”迪戈里先生笑着继续说,“这是我儿子塞德里克。那个是埃尔文的女儿……”
巴格曼看见卡米丽娅眼睛一亮,“不用给我介绍,嘉米嘛,我当然认识!我的小财神主。埃尔文有和你们说过他家的小丫头吗?真是太神了!跟着她下注你永远不会亏,听她的话能赚好大一笔。”
沙菲克先生连忙道:“别瞎说,只是这孩子运气好罢了。”
“爸爸,我可不是光靠运气,而且我的运气可不算好。”卡米丽娅说,“赌博都是有概率的,稍微运用些概率学的知识,几乎都是可以推算出来的。”
“这又是麻瓜的什么定理公式吗?好吧,我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我家的小女巫和别家孩子不太一样。”沙菲克先生对其他几人说,“她五岁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听不太懂她在说些什么了。”
“你该高兴才是,嘉米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孩了!你什么时候也教教叔叔那个概率学,这很有用。”
“可是你答应过我以后再也不会赌了。”卡米丽娅不高兴地说。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事?嘉米,是你记错了吧。”巴格曼表情有些不自然,随便搪塞了个理由过去,随后急切地对沙菲克先生和迪戈里先生问道,“你们两个想对比赛下个赌注吗?”
他把黄黑长袍的口袋弄得丁当直响,看来里面装了不少金币,“我已经说服罗迪庞特内和我打赌,他说保加利亚会进第一个球。小阿加莎·蒂姆斯打赌说比赛要持续一个星期,她把鳗鱼农庄的一半股票都压上了。”
“哦,那好吧,”迪戈里先生看了眼说,“让我想想……我出五个加隆赌爱尔兰赢,行吗?”
“五个加隆?”卢多·巴格曼显得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恢复了兴致,“很好,很好……埃尔文想赌吗?孩子们也想来吧,我会付你们很高的赔率的。”
“他们还太小,不能赌博。”迪戈里先生急忙说,“我妻子不会愿意我们的孩子参加赌博的。”
沙菲克先生也说:“卢多,別把孩子教坏了。这样吧,我出一百加隆赌爱尔兰赢。”
不知是对两个孩子不被允许参加失望,还是对沙菲克先生的赌资有些不太满意,卢多说:“你确定?一百加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保加利亚队有威克多尔·克鲁姆不再考虑下吗?你不是也和我夸他是这几年你看到比较出色的找球手吗?”
“他是个好苗子,但魁地奇是团队比赛,靠单打独斗是无法取胜的。”沙菲克先生将钱递了过去,“我想他大概率会先抓住金色飞贼,但一定会是爱尔兰队赢。卢多,一百加隆不能再多了,我是怕你赔不起。”
“怎么可能?要是爱尔兰队赢了,我一定第一个给你钱。”卢多·巴格曼粗声大气地说,一边兴奋地把口袋里的钱弄得叮当响,接着他飞快地抽出笔记本和羽毛笔,潦草地写下沙菲克先生和迪戈里先生的名字后,又分别递给他们一小条羊皮纸。
接下来巴格曼眉飞色舞地转向迪戈里先生。
“阿莫斯,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一直在寻找巴蒂·克劳奇。保加利亚那个和我同等的官员在提意见刁难我们,可他说的话我一个字儿也听不懂。不过巴蒂会解决这个问题,他会讲大约一百五十种语言呢。”
沙菲克先生说:“卢多,待会带我过去看看,这种事不用劳烦巴蒂的。我倒是会讲一些保加利亚语,要是还不行的话,我可以试试和他用俄语说说看。”
“谢谢你,埃尔文。不过我想我还是要去找下巴蒂比较好,我刚刚得到手下的消息说伯莎·乔金斯找到了,我最好得去告诉他,他对这件事可上心了。”巴格曼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迪戈里先生高兴地说:“伯莎找到了?那真是太好了!”
巴格曼说,圆溜溜的眼睛睁得很大,露出天真的神情,“是啊,是啊。巴蒂·克劳奇一直要我派人找她,可是你们也知道最近司里腾不出人手来。我要他放心,不需要找,她会出现的。”
“瞧瞧,我是对的!可怜的老伯莎……她的记忆力像一只漏底的坩埚,方向感极差。果真就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她这回又迷路了。她经常这样一个人出去,然后失踪一段时间,到了某一天,又会晃晃悠悠地回到办公室,并以为她才出去几天呢,实际上她走了都一个多月了。”
“她失踪这么久去哪了?”迪戈里先生迫切地问道。
巴格曼大大咧咧地说:“本来她是去阿尔巴尼亚度假的,但不知道怎么的,在那遇上了黑巫师,还被人施了遗忘咒……找到她时,整个人傻傻的,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现在人已经送去圣芒戈了,不过她没什么大碍,再那待上几天就好了。”
迪戈里先生说:“巴蒂·克劳奇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好吧,他总是对的。”巴格曼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群飞蚊一样,“我想我该走了。各位,晚上见了!”
等他一走,卡米丽娅便迫不及待地和沙菲克先生说:“爸爸,我觉得你不该白白送一百加隆出去,他之前欠咱们的钱都没有还,而且听说他又有一大笔债要还。”
沙菲克先生笑道:“可是卢克对我们一直都很友好。记得吗?你的小时候他经常让你骑在他的肩膀上,每年生日和圣诞节也都记得给你准备礼物。”
“我没有说他不好,只是觉得你太纵容他了,帮他还了一笔又一笔的债,可是他依旧死不悔改,他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也不用等多久,光是这场比赛结束他就够呛的了。”卡米丽娅说,“我实在是很讨厌有人骗我,明明都说好了的事突然反悔。”
“你啊,和你妈妈一样都太爱较真了。”沙菲克先生无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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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Chapter48.
“所以他就是那个让你哭了一整个暑假的男孩吗 “
诺拉·罗兰这个差一点成为卡米丽娅教母的女人,待他们离帐篷稍微远一些的时候便大大咧咧向卡米丽娅咨询这个问题,她用得是法语,大概她认为塞德里克是个英国人听不懂法语的,而她又急于想知道他们俩之间的事,便就这么直接当着塞德里克的面问了出来。
可是塞德里克的法语是卡米丽娅手把手教的,自然是清楚以他目前的水平完全能听得懂诺拉都说了些什么,于是在塞德里克还未对此有任何反应前,卡米丽娅便红着脸用法语急切地辩解道:“谁为他哭过了!我哭是因为妈妈,她根本就不在乎我!”
诺拉皱眉说: “谁告诉你布兰琪不在乎你了?是莱昂吗?他的话你也敢信?”
卡米丽娅摇头,“不是他,是我自己这么觉得的。因为在法国的这段时间,我总是看不见妈妈的人影,陪我的一直都是你们。”
恰好这时他们就快要走到位于场地那边的水龙头了,卡米丽娅也顾不上听诺拉要和她说什么,反正她都不想听,便抱着水壶一路小跑过去,见状塞德里克也赶紧跟着她,他手上拎着的是一个比较大的水桶。
他们正需要打些水好回去煮茶和清洗已经用过了的餐具,其实跑出来打水还是次要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耳根清净些。
卡米丽娅的母亲布兰琪·杜波依斯(离婚后便将姓氏又改了回去)和她的朋友诺拉来得不早不晚,恰好在卢多·巴格曼和他们说完话后没多久到达的。
她一来见到沙菲克父女为她们准备的早餐时心头便起了些不满,她是个坚定的素食主义者,一般早上只会简单地吃一些蔬菜沙拉,所以卡米丽娅又刻意钻进帐篷里为妈妈准备好沙拉,用得全是她爱吃的蔬菜。
可是让布兰琪·杜波依斯感到不满的是这父女俩居然在大早上吃得如此油腻,她自认为这样吃是不健康的,更何况她本就是极其不喜看到有人在她身边吃肉食的,特别是与自己关系亲密的人,她是那种喜欢把自己的意图强加给他人还不自知这样做有何不妥当的。
与布兰琪相反,诺拉一过来便兴奋地大声说道,“啊,太棒了,有好吃的!”
布兰琪对着她的女儿和前夫说:“我就知道,这些年来,你爸爸一定都是按着他自己那套,他自己今天想吃什么就塞给你吃什么。孩子可不是你这么养的。”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女儿曾经三年里一厘米都没有长高过吗?因为你不给她吃肉!连牛奶都不许她喝!”沙菲克先生说完叹了口气,又颇为无奈地说:“布兰琪,你也不是从小就是只吃素。”
“我这是为她好!她将来会感谢我的,而不是等到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开始吃素,后悔为什么要那么轻易就答应一个男人的求婚……”她说到这,停顿了下,然后严肃地看向卡米丽娅说,“嘉米,妈妈的意思不是说你以后就一定就会和妈妈一样,遇到一个像你爸爸那样糟糕的男人……总之你必须要记得,千万不能因为一个男人为了你从扫帚上摔下来而稀里糊涂就答应他的求婚。”
沙菲克先生本就对前妻强拉着女儿成为素食主义的行为不满已久,这番话又是彻底惹恼了他。
“你为什么要和女儿说这种话?我又怎么了?难道当年是我拿着魔杖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嫁给我的吗?”沙菲克先生看上去有些难过,“除了那件事外,我有什么地方做得对不起你了?而我们的女儿又有什么过错?她心脏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离开我可以,但你不能就这样不管嘉米啊。自从你走后,她几乎每天都在哭,生了场大病差点就要死掉了。”
布兰琪·杜波依斯的声音拔尖,像是在吟唱一样用带着浓厚法国口音的英语说:“是!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来跟着你来英国。他们说得对,那个法国女人带着肮脏下贱的血统玷污了古老而圣神的沙菲克家族的血脉,所以才会生出一个不会魔法的纯血小巫师!这是整个家族天大的耻辱!埃尔文,这下你高兴了吧?”
听到这些当年辱骂指责前妻的话,沙菲克先生忽然没了底气,也许他的内心深处仍然对此十分愧疚,“亲爱的,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