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芮妮小姐……你真的和莉亚小姐一样的心软!你们真是一样善良的好巫师!”
随着一声破空声,泪眼汪汪的司内夫带着老沙菲克的尸体消失不见了。
但芮妮还有更多事情要做,她叹了口气,从楼梯平台上拣走了属于自己的黑色记事本,把凌乱的短鬈发用皮带系出一个小小的辫子,抽出了魔杖。
首先——用清水如泉将她和纳威身上因爆炸而产生的熏黑灰烬,又撕下一块手肘处的布料,沾了点水轻轻擦拭掉纳威额头上大包的血渍。
然后,对准自己被撕裂的裙摆施展恢复如初——其实她有点不记得款式了,但好在修出了差不多的裙裾。
接着,她回想着斯拉格霍恩教授舞会场地里那桌摆满了饮料和烈酒的台面,仔细的回忆着挥了挥魔杖——一小股火焰威士忌便从杖尖冒了出来。
她掬在手心中,用指腹抹上一点给纳威干涸的嘴唇涂上,自己喝了一小口,把剩下的酒液都洒在了两人身上。
就在她刚洒完威士忌的时候,又是一阵发烫的炙热感从胸前传来。
芮妮快速跳动的心脏都几乎漏掉一拍,她战战兢兢地拉开衣领,将那枚发热颤动的怀表拎了出来。
难道这枚也要爆炸了?芮妮果决地扯断了金链,将怀表从附近开着的窗户扔了出去——下一秒,这枚金灿灿的时间转换器像一泼黄沙,在漫天的冬风中,随着雨水和小雪飘散不见了。
这捧厚厚金沙仿佛融化在空气中,飘向禁林,也飘向远山。
芮妮感到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松动了,解开了,如果能够真切感受到灵魂的存在,她也许会认为自己的灵魂也轻了几克。
“这里发生了什么?!”麦格教授匆匆赶到这处狼狈不堪的楼梯平台,惊异地瞪着地面上或躺或坐的两人。
“哦……教授,晚上好,”芮妮无法抑制自己轻松的笑容,呼出的气息里似乎也有威士忌的味道,“我们……我们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什么?”一个刚从别的画像里回来的女巫大叫,“你们明明是凭空消失了!”
“别说傻话了,”芮妮咯咯笑着,“如果我们消失了,那现在和你们对话的人又是谁呢……啊,你是,斯普劳特教授吗?”
“没礼貌!我是薇娜夫人,你——”
“好了,先生们,女士们,请继续你们的夜晚时光,”麦格教授打断了他们,皱着眉毛用魔杖使纳威从地面上飘了起来,“霍克,你认为你还能走路吗?”
“我想是的。”芮妮说。
“那快来吧……庞弗雷女士现在应该仍在医疗室里,你跟在我身后,如果有任何不适,让我知道。”
“好啊,教授。”
芮妮脸上的酒窝就像她的笑容一样甜蜜,但这笑容来得无缘无故,使麦格教授忍不住多看了她好几眼。
“你真的没事?”她又问了一遍。
“我真的没事,”芮妮说,“或许是酒喝多了……我现在尤其快乐。”
“啊,也许也是因为明天是圣诞假期,”麦格教授似乎也喝了一点,今晚显得有些格外关怀她,
“但是你们还只是学生,不应该在宴会上喝太多烈酒!我想,斯拉格霍恩教授应该也有准备蛋酒吧?”
芮妮胡乱点点头,目光一直追随着飘浮在半空的纳威,她悄悄伸出手,轻轻勾住了他自然下垂的小指头,一路跟随麦格教授来到了医疗室。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每个评论的宝都带给我+1+1+1+1的快乐!!
无奖竞猜:芮妮所中的轮回诅咒究竟是因为什么?
A 血脉诅咒
B 时间转换器+索命咒的致死buff
C 作者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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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55章
就在庞弗雷女士忙于治疗昏迷不醒的纳威时,芮妮也凭借自己的几处软骨质挫伤和渗有血迹的伤痕混到了一张床位。
不知道麦格教授是在担心什么,离开前她还特地嘱咐庞弗雷女士在安排床位时,隔开这两个深夜一同滚下楼梯的调皮学生。
“你知道这点伤根本没必要在这里住一晚,对吗?”庞弗雷女士别有意味地问。
“这么晚,我的室友们一定都睡着了,”芮妮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扫在眼睑,“就请您收留我一晚吧,我绝不会打扰其他病人的休息。”
庞弗雷女士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她一向不会对学生的私事多说话,得到了芮妮的保证以后,她步伐缓慢走出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空灵的寂寞从门缝溜了进来,使纯白的床品看起来十分凄冷。
陡然安静的气氛影响了芮妮的思绪,心烦意乱的涟漪搅扰了窗外安静温和,似乎永不停歇的鹅毛大雪。
大概几分钟后,芮妮掀开暖和的绒被,从属于自己的病床上一跃而下,光脚踩在地面上,奔向病房中唯一的,还在熟睡或是昏迷中的病人——纳威。
他静静的平躺在病床上,额头上的青肿大包已经完全消了下去,血渍和伤痕也都不见踪影,看起来仿佛只是平常夜晚中的酣睡时刻。
十六岁的男孩看起来已经拥有了成年人的轮廓,深金色的睫毛长长的在眼睑下打出阴影,鼻尖冒出了一颗红红的青春痘,唇边还有一些没有刮干净的青色胡茬。
芮妮垂下眼帘,冰冷的温度从蜷起的脚趾一点点攀升到全身。
不知不觉,她伸出食指轻轻触碰在纳威的眉间,温热的皮肤一如火苗点燃了指尖,使她仿佛无法控制般继续描绘下去。
突出的眉骨,暗红色的,还在成熟期的痘痘,柔软的面颊和十分流畅的下颔线。
纳威没醒,只是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毛。芮妮很快收回手,动作又轻又慢的掀开热乎乎的被窝坐了进去。
她半倚靠在凉凉的床架边,绿眼睛瞪着天花板上不同颜色砖块所组成的穹顶。
从前她依然在生活,为了自己的生命而奋斗,但此刻芮妮所回想起来一举一动,却感觉那些时光离自己好远,仿佛她和世界之间隔着玻璃。
但是在玻璃的另一边,芮妮现在可以清晰的看见自己,她就在那里。
四处走动,为了活命而上课,练习;为了活命而恋爱,亲吻和拥抱;为了活命而漠然,痛苦和绝望。
有什么时时刻刻都拉动着线,控制着她一如木偶,是这具木偶在玻璃的另一边四处移动,而要现在的芮妮来看,再精彩的冒险都使她忍不住以无聊的眼神视之。
似乎从今天开始,她的人生才总算脱离那些无形丝线的控制,一股自由带来的暖流涌上她的胸膛,来自未来的斑斓色彩正一点一点将芮妮吞噬。
“多讽刺嗬……”她自言自语地说,“对妈妈的怀恋是导致我死亡多次的元凶……”
但她对妈妈绝无怨言,那枚时间转换器并不是导致她死亡的真正原因,反而是试图将她一次又一次从索命咒下挽救的希望之光。
那么纳威呢?
芮妮的眼神放在了脚边正在熟睡的男孩脸上,他还在沉睡中,恬静温和,丝毫不知相隔几英寸的女孩正在独自慎重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一厢情愿把纳威当作自己活下去的契机,不管不顾将他拉进自己的情感漩涡,任由彼此沉迷其中,也从未冷静清晰的思考他们真正的未来。
这段感情的出发点是卑鄙无耻的起始,即便芮妮愿意承认自己之后也同样投入了感情,却还是忍不住心怀愧疚。
而且——她不该这样想,但细致哀愁的想法已经止不住——她对纳威的感情,究竟是纯粹的爱意更多,还是掺杂了更多可利用性和愧疚心?
纳威已经看破了其中阴沟般无耻的计划和想法,他对自己的爱意是否已经开始消退?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勉强两人在一起——真的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吗?
那双绿眼睛一直睁到天亮,一等窗外天色微明,在纳威醒过来之前,她再次翻身光脚下床,胡乱换了衣服冲出了病房。
在黎明那没有颜色的神秘天光中,几只黑色皮毛的乌鸫从禁林中飞出,停栖在庭院中光秃秃的山毛榉枝头,呱叫着凄怆的黎明合唱曲,回荡在学生和教授们都尚未晨起的霍格沃茨中。
芮妮给予自己一整个圣诞假期的思考时间——关于她的未来,即将到来的六年级和七年级的大事件,和纳威关系的最佳选择……
在这个给人压迫感的早晨,芮妮没有踏上回家的猩红色列车,但她拖着皮箱来到了霍格莫德车站。
教授们都以为她回了家,朋友们都以为她在学校过节——完美的信息链闭合。
“打扰了,请问您是芮妮小姐吗?”
一个声音嘶哑的家养小精灵突然从站台后钻了出来,她穿着丝绒的长裙,就像量身定制,看起来比其他的小精灵更加丰腴——没有皮包骨的纤弱身材,畏畏缩缩的胆怯神情和对巫师的狂热崇拜。
不得不说,这样彬彬有礼的平等态度更令芮妮感到舒适,她不由放柔了声音,带着笑意点点头:“是我,你是……姨妈让你来接我的吗?”
“我叫安娜,芮妮小姐,”安娜说,“您说的没错,是小姐希望我来接您去过圣诞节。”
芮妮注意到她的名字不同于其他家养小精灵,更偏向一个人类的名字,而且谈吐举止都十分有礼,就像——就像一位真正的女管家。
“事实上,今天还有一位朋友会同我一起去。”芮妮环顾四周,寻找着其他身影,“她或许就快到了。”
安娜皱了皱眉,一双突出的,网球大的棕色眼睛沉满了不赞同,但她只是委婉地说:“芮妮小姐,也许您应该明白——我们所要去的地方是绝对的秘密。”
“我想是的……但我想我的朋友也应该可以前往……我们可以一起过圣诞节,”芮妮蓦地睁大双眼,对着不远处踌躇的小影子招手,“司内夫!在这里!”
安娜吃惊的跟随芮妮的视线唰地回过头,而司内夫则流着泪水,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
“芮妮小姐,她是……她是小姐新的家养小精灵吗?”司内夫悲伤地问,“司内夫是不是不该回去?”
“……你,你真的是司内夫?”在芮妮回答前,安娜用恍惚的语气问,“妈妈和我提到过你……你们曾经一起工作,可是我以为你已经……”
“你的妈妈?”司内夫猛地抬起头,充满希望的看着她,“难道是斯科拉夫?”
安娜听见这个名字后露出了不快的神情,但很快又恢复过来,强忍着激动点点头:“是的,但她已经在前几年去世了——阿——小姐非常善心,竟然愿意将她埋在家族墓地的旁边!”
“哦!斯科拉夫,这是她最大的心愿!”司内夫羡慕地说。
“你也有一个,司内夫,”安娜好心地说,“但是没有你的尸体,小姐就让我放了你最喜欢的那只水晶独角兽。”
在司内夫渐渐瞪大的,汇聚泪光的眼睛中,芮妮紧急打断了两个小精灵的叙旧,她可不想在雪地里待上几小时。
“呃,伙计们,”芮妮清了清嗓子,“让我们先离开这里,可以吗?”
安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把芮妮晾在一旁这么久,她终于露出了见面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惊恐的神情。
“啊!天哪!”安娜赶紧走上前,在获得芮妮的允许后拉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则拉上了司内夫,
“真抱歉,芮妮小姐,安娜竟然把您忽视了这么久……我们现在就走,可能会有点不适,芮妮小姐,请稍微忍一下。”
幻影移形带来的失重感只有一瞬间,但挤压内脏和大脑的感觉可不好受,芮妮忍不住干呕起来,皮箱直接掉到了地上。
“来,芮妮小姐,请喝下这杯冰果汁,”安娜的态度比刚才更加殷切,她递来一杯早就准备好的柳丁汁,“能够压制那股恶心感。”
芮妮咕嘟咕嘟喝了下去,冰凉的酸甜果汁挽救了她的酸胀吐意,而安娜见她好受了一些后,便告辞说:“安娜这就去通知阿比小姐,请芮妮小姐和司内夫先在这里坐一下吧。”
司内夫用羡慕的眼神一直盯着安娜离开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螺旋楼梯的尽头。
“司内夫,尸体呢?”芮妮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紧张地问,“你没带上他?”
“司内夫把他藏在了一个地方,”司内夫用尖尖的声音回答,有些紧张的一直整理自己破布般的衣服,“芮妮小姐说阿比小姐在躲避他人,所以司内夫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力——司内夫等一下就去把他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