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双人合照,只是没有一个人的眼睛看着镜头。
金色头发的男孩闭着眼睛正在熟睡,面颊红通通的;棕色长发的女孩趴在他身上,满含爱意的盯着他看,一只手举着相机,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胸口。
她好像真的很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剔出去了!
第58章 第58章
假期结束,魔法部为返校的学生们开设了暂时性的飞路网通道。
但也有部分麻瓜出身、家里没有火炉或是像芮妮这种联络不上的学生,剩下的人便只好乘坐霍格沃茨列快返校。
或许是火车上的人数实在太少,她只走了几步就在前段车厢中找到了隔间——安静,舒适,孤独。
芮妮满意地想,把自己的皮箱塞进架子里,换个姿势卧进卡座中。
幸亏她早有准备,带了一本《女巫周刊》来应对这段漫长的时间。
但她独享的静谧氛围很快就被打破了,随着车厢门突然被拉开,一波粗鲁打闹的男孩涌了进来。
“喂,这里还有位置,”为首的考迈克·麦克拉根对着自己的同伴们嚷嚷,回头打量着她,“不是斯莱特林——进来吧。”
芮妮认得他,格兰芬多的七年级学生,也是鼻涕虫俱乐部的一员,还和赫敏一起去了圣诞宴会。
他一声招呼下,杰弗里·胡珀、里切·古特和吉米·珀克斯都钻了进来,他们都是格兰芬多的人,芮妮也见过几次。
但这不是他们随意闯进她的隔间的理由。
“对不起,”芮妮有礼貌地说,手中啪地一下合上杂志,“这里是我先占用的隔间,而你们没有事先询问过就擅自闯了进来。”
“哦,大家都是这样做的,”麦克拉根在芮妮身旁坐下,膀大腰圆的身材立刻就占完了半张卡座,
“乘坐火车的人比较少,所有人倾向于坐在一个隔间里——你知道,以防万一。”
“我们怎么不去前面一个隔间?”胡珀唧唧歪歪的抱怨起来,“人更多,更安全,不是么?”
“正是因为人太多了,我们坐不下!”古特有些不耐烦地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隔间,行行好,你就别抱怨了。”
“对不起,”个子最小的珀克斯紧张的为同伴道歉,“请原谅,现在大家都在担心黑巫师。”
芮妮还没说话,她身侧的麦克拉根却突然拍了拍自己厚实的胸膛,喊道:“黑巫师有什么可怕的?只需要几个恶咒就能搞定——如果他们真的来了,我一个人就能保护你们几个懦夫。”
虚站着的芮妮注意到对面三人同时皱起的眉毛,以及古特表现出的最明显的厌烦感。
“还有你——芮妮·霍克,对吧?”麦克拉根回过头,抬起头看着起身的芮妮,得意的冲她扬起了眉毛,“没错,我记得你,我们在鼻涕虫俱乐部里见过。”
“好极了,”芮妮敷衍地说,伸手去拿自己的皮箱,“现在,请原谅,我并不害怕黑巫师,所以我需要去寻找一个安静的,空无一人的隔间。”
其他人都没说什么,只有麦克拉根瞪着她冷漠的脸有一小会儿,他什么也没说,起身让她走了出去。
低跟皮鞋踩在车厢的木制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接着又响起拉开——合上隔间门的声音。
“拉文克劳,哼?”胡珀意有所指地说。
“她对隆巴顿可不这样,”麦克拉根说,看起来有些跃跃欲试,“也许她会对我惊险扑球的比赛有印象,我再去试试。”
说完,他迫不及待地拉开隔间门也离开了。
剩下的几人不由面面相觑,古特又没忍住翻了翻眼睛。
窗外的景色匆匆掠过,只留下斑驳的绿意、未融的白雪和清澈透亮的苍穹。
芮妮几乎要在这样美丽的景色映衬下抽出魔杖,对着坐在对面喋喋不休的这个人施恶咒——甚至是禁咒。
但她不能这么做……自那次她使用过索命咒以后,她一直都在严格要求自己,绝不能放任对三大禁咒的无所谓心态活下去。
“……怎么样?”麦克拉根终于结束了他与鬼飞球的惊险故事,转而用一种期待的,洋洋自得的模样盯着她,
“听说你已经恢复单身,如果你喜欢魁地奇的话,或许可以来看我训练?”
“你从哪儿听说的?”芮妮问。
“很多人都知道了,”麦克拉根说,“消息从隆巴顿那儿来,作为其中一位主角,还是足够令人信服。”
“你是说,他告诉了许多人,我们分手了?”
“这个嘛——他没这样说,但种种表现都十分感谢显而易见,”
麦克拉根往后靠,两条粗壮的臂膀搭在靠背上,脸上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笑容,仿佛认为自己的举止特别有型。
“放假的第一天早上,所有人都是乘坐火车回家的,他为了你找遍了每个隔间——有些人说你应该在学校过节日,但既然现在你出现在这里,我想当时应该是在躲着他。”
“他真的在找我?”芮妮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不由自主眨了眨眼睛。
“他几乎冲每个隔间里都喊了‘芮妮·霍克’,所以他应该是还不死心你甩了他这件事,”
麦克拉根像是对纳威表示遗憾,嘴角的笑容却遮盖不住,
“怎么说?下个星期要来看我的训练赛吗?我可以为你表演最精彩的扑球技巧哦。”
“我想不必了,”芮妮笑着说,重新打开了手中看到一半的《女巫周刊》,
“我记得你当时在格兰芬多的守门员选拔赛中,不是输给了罗恩·韦斯莱吗?一个不属于校队的训练赛,我想我根本没有必要去看。”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停靠在终点站的时候,麦克拉根抢先和他的同伴们下了车,气冲冲地把手中的皮箱摔得哗哗响。
在蔷薇的火红和虎斑百合的橘黄天色映衬下,城堡周围的树林和庭院中的植物枝叶上的积雪,都在亮晶晶的发光。
即使穿着暖和的皮鞋和羊毛袜,芮妮在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也感到从潮湿的泥土中传来的阵阵寒意。
“你好,芮妮,”几个在长廊中走向图书馆的拉文克劳同学和她问好,“圣诞假期还愉快吗?”
“非常棒,”芮妮快活地说,“你们怎么样?”
“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但留校的人比以往更少了。”
“啊,那是当然,有好些人都退学了,你们不知道么?”
“我当然知道!我妈妈也叫我赶紧退学……她宁愿我去德姆斯特朗……”
他们窃窃私语着走远,一束黄铜般的阳光打在芮妮脸上,把绿眼睛折射出一片阴翳。
她把嘴唇绷得紧紧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随之而来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步履匆匆碾压在松软的雪地上的声音,因跑得太快而产生的喘息声,喝进几口冷风的咳嗽声,还有最令她心神一颤的说话声。
“芮妮·霍克。”
芮妮缓慢的转过身,一阵夹杂着雪花的微风拂过脸颊,使松松垮垮围在脖颈处的围巾被吹起一角。
绣着天蓝色与青铜色相间的拉文克劳徽章的围巾一端被吹向她对面的纳威·隆巴顿。
他微微一顿,伸手抓住了那节围巾,轻轻用大拇指摩挲着表面凹凸不平的徽章图样,用同样的天蓝色眼睛看着她。
“你从哪儿来?”芮妮问。
“麦格教授的办公室,”纳威回答,“魔法部设定了一个短暂的返校通道,连上了我家的火炉。”
“那你怎么到庭院里来了?”
纳威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回答。
他们四周安静了下来,没人会乐意在这样的天气里长时间待在室外。
附近只有麻雀在潮湿的罗马柱上和乌黑的树枝上蹦跳着,凋啾着。
“我到这里来是想让你知道,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在芮妮出神的望向那几只活泼的麻雀时,纳威突然开口说。
“什么事情?”她又问道,转而盯着他手中不断摩挲的围巾尾端看。
“那就是——当我确信某人就是我想要共度余生的人,那余生越快开始越好。”
这话说得既坚定又深情,纳威总算学会了不在说情话的时候打颤,而芮妮也总算把眼神移回纳威的脸。
两双眼睛对视,四周飘落的雪花,唧唧叫的麻雀和忽然亮起来的煤油灯仿佛都不再重要。
“我也有话要对你说。”芮妮舔舐着自己冻得干裂的嘴唇说。
关于时间转换器和索命咒所组合出来的诅咒,她从第一次复活就开始误解的破解方式,不断接近每个男孩的初衷……
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在那处躲避他人,狭窄又弥漫着金属般昏晕甜味的小房间里,那处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楼梯下的小房间。
“所以,”纳威恍惚地说,“现在那枚时间转换器消失了,你的诅咒也解开了?”
“我想是的,”芮妮说,“即便没有解开,我也……还有你。”
纳威的眼眶变红了,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在得知她不会死的消息后,一块巨大的花岗岩才落在地上。
“关于记事本……”
芮妮再次抿起嘴唇,从书包里把那本罪恶的黑色记事本摸了出来,轻轻放进纳威的手中。
“这里面是我愚蠢的,刻薄的,自私的过去,即使我真正学会了隐形咒,也无法把它从我和你的生命里抹去。
这只是一个记载着文字的记事本,但我混乱,黑暗的过去依然存在。”
晦暗的灯光下,纳威神色不明的紧盯着手中的记事本,只需要伸出一只手指,就能够翻开这本继恶毒、自私和阴暗的故事一角。
但他没有这么做,只是把冷冰冰的记事本放在了一边,托住了芮妮温暖的双手。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你曾经拥有过的那些人——好吧,还是有点在乎——但我的意思是,是与他们相处的过去成就了现在的你。
你只是与众不同的,从爱情中汲取经验和一点一滴的孤独怪人,我也是怪人,从小就是,而且……我也没有经过同意就爱上了你。”
芮妮想张嘴说话,却很快又闭上了,她再次一脚踏入了他眼中所隐藏的,深不可测的海洋,那包容的、宽和的、风平浪静的蓝色海面。
而她的眼底也隐隐有些湿润,一种酸楚感不由自主地攀上胸口,使她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成就现在的我的功劳并不能完全归功于他们。”芮妮声音发颤地说。
“什么?”
“还有你,纳威。是你让我获得了真诚的勇气,让我明白了谎言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以及——欺骗自己真正爱着的人,所遭受的那种千刀万剐的痛苦。”
两双手花苞似的围拢在一起,两双眼睛直直看向对方的眼底,两个人的身体愈发靠近,两颗孤独又古怪的心开始怦怦乱跳。
或许是酒精未挥发的甜味使他们昏了头,但这次没有人再试图拧开圆把手冲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章很早就码好了…晋江崩了一直更不了呜呜。
btw,本章适合循环听着这首歌《The First Contact》观看!
初吻,就是苏菲·玛索的电影同名歌曲,超级经典。
第59章 第59章
粉紫与橙红色相间的天色已然转为一抹深邃的蓝黑色,仿佛一整块毫无瑕疵的天鹅绒包住了天空。
在这样的天色中,芮妮才匆匆回到休息室,她的室友们早已熟睡,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让心底温暖的她更加放松。
而直到第二天清晨,芮妮才恍然发现卧房中少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