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木清闲才回来,拿回来了100万。
正当他们纳闷这钱是怎么来的,警方已经找上了门,说木清闲偷窃,偷了一条价值不菲的项链卖了100万。
木清闲说他没偷,只好承认这钱是他卖了一个肾换的,项链是买家给的,去卖项链的时候买家也在一边。
时天傲听着木清闲三言两语的解释,便知道他被下套了,对方先骗他卖肾,拿去后,随便拿条项链糊弄他,带着他去换钱,木清闲拿到钱后,对方再告他偷窃,像木清闲这样没权没势的人,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到时候肾没了钱也没得到,还落得个牢狱之灾。
“我真的没偷!”木清闲解释道,脸白的像一张纸,刚动完手术一天,他就回来了,伤口都没好,最后撑不住昏了过去。
木清闲太急于换钱,被别人玩的团团转,时天傲决定去会一会那个买家。
他抓了那个买家的老婆,套出了不少话,对方吃了苦头,便没再提那100万的事儿。
经历了这么多,木清闲对时天傲除了感激就是感激,若没有时天傲,木清欢也许活不到现在,而他最终也会走投无路。
时天傲是他们的恩人。
然而,生活并没有就此归于平静。
那个买家也是木家的债主,打算再倒打一耙,他自然不敢提高利贷的事,还是以木清闲偷窃为由,连同时天傲一并告了进去,说他绑架威胁恐吓。
两人一时身陷囹囫。
时天傲早有后手,把买家非法买卖器官的事全都抖搂了出来,还有各种欺诈放贷的罪名,连对方都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铁板钉钉的证据甩在法庭上,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各种调查审理,最后锒铛入狱。
结果很好,恶有恶报,但也牵扯到了木清闲,买卖器官是不允许的,他走了一条错路。
原本医药费不需要这么着急的,时天傲甚至可以给他付了,就当适当的发发善心,但还是晚了一步。
“清闲,你跑吧,躲起来。”宫琳琅道,她知道这样只会越走越错,但她不想让木清闲坐牢。
闫今也有些六神无主,“哥,怎么办,就没有其他法子吗?”
时天傲正在病床边给木清欢喂粥,小丫头到现在还不知道哥哥出了什么事,他想了很久,也算是深思熟虑过,做出了一个决定,或许以后会后悔,但至少现在不后悔。
他孑然一身,不似木清闲那般拖家带口,有弟弟妹妹要养活,他的生活在前二十几年已经烂的不能再烂了。
他也需要一个地方,好好清静清静,想想他的以后。
时天傲给木清闲顶了罪,坐了三年牢。
木清闲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听了时天傲的话,走正道儿,在古烨的帮助下,他们一家人也算安稳,在一个小镇建了个药园种起了药草,本本分分做人,等着时天傲出来。
三年后,时天傲出狱,木清闲古烨路云琛一并去接的他,这三年,他也想明白了很多,25岁的他,开始了新的征途。
他活的潇洒自由,不羁狂野,白天是风华绝代妙手回春的时医生,夜晚便风花雪月莺莺燕燕,不动心不动情,只有露水情缘,绝不藕断丝连。
他是最年轻的医学家,转眼不过二十几载,仿佛走了别人的一生。
他去过战火纷飞的地方救援,用毒杀了部分恐怖分子,救了很多人,毒医称号,响彻国内外,传言毒医时天傲,用刀救人,用毒杀人,他是医学界最令人敬佩也令人忌惮的人,是一个难以超越的传说。
鲜有人知道,他也会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情绪失控,擦拭满手鲜血,还灵魂一个干干净净。
古烨曾在一个雨夜看见过这样的时天傲,他站在雨幕中一动不动,任凭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鲜血染红了衣衫,雨水从他身上流下来,都是血色。
他身上有很多深浅不一的伤口,新伤加旧伤,是一种自残方式,他的心理障碍,已难以攻克。
古烨多次劝他去看医生,接受治疗,时天傲不是一笑而过,就是让他别多管闲事。
有人说,他活下来是个奇迹。
有人说,他救了很多人。
有人说,他命硬,不该死。
有人说,他留下来是个祸害。
有人说,他满身罪孽。
有人奉他为神明,有人恨不得他下地狱。
有人羡慕他的光鲜亮丽,有人嫉妒他的才华横溢,有人惧怕他的偏执狠厉,有人憎恶他的潇洒狂妄。
有的人做梦都想爬他的床,有的人做梦都想取他的命,有的人看到了他的钱权名利,有的人看到了他的杀伐果断。
人海茫茫,如繁星千万,从未有人读懂过他的心,他也不敢奢望。
短短29年,他活了别人的一辈子。
好事坏事做尽,连阎王都不知该把他往哪边放,天堂不要地狱不收,最后还是把他丢给了这琐事万千的人间。
我理亏行了吧!
闫枉出生一周后,闫今就出事了。
药园着火了,闫今和马晓梨都困在了里面,木清闲赶到时,火海已经挡住了出口,隐约看见闫今坐在椅子上辫花圈,火势很凶,他却淡定自若,而马晓梨被绑在柱子上,早已被活活烧死。
他杀了马晓梨,并决定与她同归于尽,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束这一切的方法。
马晓梨是他带回来的,也由他解决。
木清闲几次想冲进去,都被火势给逼退了,闫今在出口泼了汽油,一时半会儿根本冲不进去。
时天傲开着车在路上疾驰,远远看见药园的方向燃起了浓烟,蓝梓兮看着都心悸。
他们到时,消防已经在灭火,闫今和马晓梨都被送进了医院,马晓梨已经死了,闫今烧成了重伤,姑且还留着一口气,只是时间问题。
一天后,闫今醒了,身上大面积烧伤,戴着氧气罩,气息很微弱,他没想过还能再见家人一面。
木清欢坐在床边,眼睛肿的像小兔子。
“闫今哥哥……”
闫今笑了笑,但面部已看不出他是在笑,他想抬手摸摸清欢的头,但还是没有做到,木清欢握住他缠着纱布的手,把头发放在他手心。
“闫今,你为什么这么做。”木清闲红着眼眶,看着闫今不甘又心疼,“这就是你的处理方式吗!”
闫今咳嗽了两声,机器紧跟着发出滴滴滴的声音,他甚至还没有开口说句话,氧气罩里就已咳满了鲜血。
木清闲:“闫今!”
木清欢:“闫今哥哥!”
时天傲走过来紧急施救,拉上帘子,半个小时后,情况才暂时稳住。
闫今很快转醒,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怎的,也能开口说话了。
“天哥,我……对不起你……”
时天傲:“别说这种话,是我对不住你。”
明知道他喜欢马晓梨,当初还是睡了她,本以为能让闫今看清马晓梨,没想到如今竟走到这个地步。
他知道,马晓梨是马峰的女儿,是他的仇人,他没有杀了她,是因为他觉得马峰已付出了代价,可早知道闫今会因马晓梨变成今天这样,他一定不那么心慈手软。
闫今:“天哥……我和三哥……咳咳!都感谢你……”
“你好好养病,别乱想。”时天傲没再逗留,出了病房,满手都是闫今的血,白大褂上沾满了鲜血,他靠着墙壁,无力的滑落。
闫今没多少时间了,他知道,但他无法面对。
蓝梓兮站在他面前,抱住他。
他哭了,哭的压抑。
病房内,木清欢握着闫今的手,他像是在交代后事,把闫枉托付给了木清闲。
“哥……你要记得……”
“记得什么,你慢慢说。”木清闲凑到他身边。
闫今嗓音粗噶,缓慢且艰难的说,“记得……给清欢……建一个……花团锦簇的……小别院……”
木清闲:“好,我记得我记得。”
“哥,我还是想叫你哥……”以前没有遇见时天傲,他只有他一个哥哥,后来,他们认了时天傲和古烨,为了让他记住他们的恩情,木清闲便让他改口叫三哥。
可是,他还是习惯叫木清闲哥,从他被木家收养的那一刻,他就是他的亲哥。
“好,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木清闲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闫今啊,你听哥说,闫枉还小,你得给我撑住了,孩子不能没有爸。”
闫今未应,他静静地看着木清欢,没再说话,握着木清欢的手,艰难的动了动手指。
他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可惜,今年腊梅花开的时候,不能去找她了。
他看了木清欢许久,像是要把她的模样深深的记在心里,下辈子也不忘记她。
“闫今哥哥……”木清欢哭的梨花带雨,“窗台上的海棠花开了……”
闫今微微笑着,低声道:“清欢……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比哥哥更好的……”
他的小清欢,值得最好的。
冰冷的机器声滴滴作响,不稳的心率线慢慢持平。
他一直看着她,看着他的小清欢……
“闫今哥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闫今哥哥,清欢喜欢你……”木清欢抱着已经没有气息的闫今,嚎啕大哭,一旁的宫琳琅和木清闲也泪流满面,连小小的木池,也跟着哭了。
一个月后,闫枉回了家,不再需要保温箱,木清闲一家也准备去宁城,本来早在木池百日宴之后就走,因为闫枉早产,闫今去世,逗留了些许时日。
木清欢带着闫今的骨灰一起去了宁城。
时天傲和蓝梓兮要结婚了。
可是,领证的那天,时天傲放了她鸽子,晚上才给她打电话,说什么暂时结不成了,他脱不开身,她快气死了,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直接带着小姐妹们出去旅游散心,同行的有封云梦沈琉璃,同是天涯沦落人,她们三个真是惨到一块了,各有各的烦心事。
白城连续几天暴雨,锦西路附近发生泥石流,房屋倒塌,受灾严重,时天傲和路云琛都在灾区救援。
时天傲忙的不可开交,一有空就给蓝梓兮发消息打电话,结果消息不回电话不接,他知道她一定是生气了。
“天傲!”路云琛抱着一个姑娘向他跑来,他放下手机过去接应。
忙忙碌碌惊心动魄了一个月,灾情被控制住,时天傲回了家,想当面给蓝梓兮一个解释还有道歉,为了表示诚意,还买了鲜花。
结果回到家后,晴天霹雳,蓝梓兮离家出走了,东西都带走了,打电话根本打不通,无奈之下只好联系了所有和蓝梓兮有关的人,封云梦沈琉璃花盈,宫琳琅和木清欢他都没落下,易可就算了,在医院躺着呢,十有八九不知道蓝梓兮去向。
封云梦电话不通,最后从沈琉璃那边得到了蓝梓兮的消息,还是顾寻告诉他的,貌似出了点大事,蓝梓兮现在还在F国医院里躺着呢。
这女人,什么时候都不让他省心,觉得他是个医生,天天把医院当家了!
F国,某医院……
时天傲赶到时,蓝梓兮还在呼呼大睡,一旁的封云梦正在吃午餐,见他来了,示意他小声一点。
“她怎么了?”时天傲小声问道。
封云梦低声回应:“受了点伤。”
她把前不久的事大体和时天傲解释了一遍,简言之就是沈琉璃被纪家绑架了,她们去救沈琉璃,蓝梓兮被纪明泽打了一枪,顾寻来了她们才逃过一劫。
时天傲只记住了三个字“纪明泽”。
F国血腥豪门之一,纪家的那个继承人。
蓝梓兮被切切嚓嚓的声音吵醒,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时天傲,愣了三秒,扯过被子就蒙起了头。
闷闷不乐的声音传来:“你走!”
封云梦悄悄离开,给他们留下空间。
“蓝梓兮,你还真是不让我省心。”时天傲坐在床边,拉下她的被子,“伤哪儿了,我看看。”
“不用你管,你走!”蓝梓兮继续不理人,跟他生闷气。
时天傲叹了口气,眸底都是疲惫倦态,按了按眉心,道:“你怎么能一声不吭的离家出走呢,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时天傲,我要跟你分了!”领证的时候放她鸽子,这能忍嘛,完全不能容忍!分,必须得分。
时天傲拉下她的被子,“别开这种玩笑。”
“我没开玩笑!分手!”
时天傲冷声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她还就跟他杠上了:“分手分手分手分手!”她不止说一遍,还要说很多遍。
时天傲气的扭头就走,蓝梓兮拿起床头柜上的苹果就扔过去,眼眶红的像小兔,“走了就别回来!明明是你放我鸽子,你爱结不结,我不嫁了!”
他站在原地,背对着她一步也迈不出去,大约过了有一分钟,他转过身捡起地上的苹果,回到她身边。
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就开始削苹果,蓝梓兮get到了他的一个新技能,他这双纤纤玉手除了动手术还会削苹果呢,不戳不戳。
“给!”时天傲削好苹果,没好气儿的递给她。
蓝梓兮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儿的拿过来:“谢谢!”
“不客气!”时天傲靠近她的耳朵大声说道。
两人你一嗓子我一嗓子比谁的嗓门大,她重重的拍了他肩膀一巴掌:“聋了!”
时天傲捂着肩膀,脸色十分不好。
蓝梓兮连忙放下手里的苹果,“喂喂,你你可别冤枉我,虽然……是有点重了,不至于这样吧。”伸手把他的衣领扯开,肩膀上的纱布还渗着血。
“你怎么弄的啊?”蓝梓兮看着他肩膀上的伤,心疼不已:“好像还挺深的,被谁砍了?”
“你就不想我点好是不是。”时天傲拉上领子,解释道:“救援的时候被钢管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