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子豪：“行，到时候我们几个，我带个家属，吴秋峰带个家属，李向闻，吴飞，还有谁吗”？
于绡眼皮动了动，往下瞥了眼。
李筱唅听到还有谁，勇敢的抬起眸子。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李筱唅心头一紧，率先避开视线，胡乱的翻着练习册。
刚才还空落落的心感觉被填满，回到教室他本应该直接去刷题，但就是想在这边站一会，所以就不由自主的走了过来。
吴秋峰：“小憨，刘晨也跟着一起”。
刘晨转了过来，李筱唅再次抬起头。
吕子豪指着他们，“各位，记得给寿星带生日礼物”。
于绡：“不带礼物也行”。
李筱唅听着头顶传来的声音，不知道是她想太多，还是错觉，总感觉这话是对她说的。
之前把二十五块还给他时，他还说以后如果没有钱，给他说，不要再哭鼻子了。
李筱唅下意识的侧头看向他，不容置疑，他也正看向自己。
李筱唅义正严辞的说：“要带礼物的”。
吕子豪：“对，要带礼物的，谁不自觉跟谁急”。
于绡嘴角咧出邪雅的弧度，发出了“好”的气音。
几个少年又聊了些男生的话题，李筱唅也插不进去，继续回到自己的小世界。
最近的数学越来越难，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她每次都是在刚及格的地方徘徊，如果不是有英语这门，她大概率永远进不了珍珠班。
“这题，解题思路不对”。
倏然，一只修长的指腹出现在她练习册上，那只手骨节根根分明，白白净净的手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她自然知道这是于绡的手。
“没事，我自己想”李筱唅对上他的眸子“你先忙好你的竞赛，我这题解不出来没关系的”。
于绡随手拿起她的笔，轻砸了下她脑门，道貌岸然道：“给你讲个题，还是有时间的”。
“啊”。
“啊什么啊，不是怕耽误我时间，还在那发呆”。
于绡从一旁自然的拿起草稿纸。
“我没发呆”，李筱唅解释道，她真的不愿意耽误他一分钟，如果可以，他希望于绡不要来给她讲题，哪怕让他眯一会也好，她上午还看到他一直在打哈欠。
她甚至后悔刚才为什么打开了这本练习册。
于绡一步步耐心的给她讲解，把这一面错的几题全都一一详解，李筱唅觉得豁然开朗，他稍微点一下，她就有着忽逢桃花源的感觉。
“谢谢”。
李筱唅想给他加个油，身旁这么多人，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下次不会拿来问我”，于绡的语气不似之前轻缓，力度加重许多，有种命令的意味。
“好”。
于绡看着她乖巧的点头，眼眸深深的眨了下，继续和其他几个少年闲聊。
李筱唅想对明天比赛的他说：“愿你拥有星辰大海，愿你前程似锦”。
没聊几句，于绡动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李筱唅发现他把自己的笔拿走了，脑海里闪过一个邪恶的想法，她认为这是个很好的理由。
拿出刚才他用过的草稿纸，翻到下一页，呲拉一声撕了下来，在没有任何文字的白纸上写下苍劲有力的“星辰大海，荣光依旧”。
像得了个传世珍宝一般，将纸张对叠，觉得这样不够保险，然后又对叠了一次。
犹豫了几秒，因为马上要上课了，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骨碌站起来，径直走向于绡的座位。
少年似乎知道她会来，手臂拖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看向她。
李筱唅伸出右手，喃喃道：“我的笔”。
于绡收起松散的样子，噙着笑，将手上的笔握紧递了过去，而后摊开掌心，等着她拿。
李筱唅右手拿起笔，左手快速的把纸条放在他掌心，心脏七上八下的伏动，也不敢看向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座位。
于绡盯着她的背影，再看看叠的有棱有角的纸条，不由的笑出声。
刚从厕所回来的吴飞疑惑道：“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啥”。
“手里拿的什么”？吴飞说的同时，手伸了过去想要拿出来探个究竟。
于绡快他一步，用力的握紧，快速的收回手臂，敷衍的说了声：“没什么”。
等吴飞翻开书本，开始写题的时候。
他才慢慢摊开掌心，捻着普通不能再普通的白纸，他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却仍然满怀期待的打开，上面是行云流水，笔力劲挺的八个字。
“星辰大海，荣光依旧”，他用拇指轻捻字体，心里那股暖流再现，视线驻足在李筱唅身上，那丫头低头认真的在算题，看不出她的神情，但耳廓上的染了一层耀眼的红光。
于绡舌头抵着腮帮，轻笑了下，很轻很轻，只能听到发出的气息声。
将纸条叠好，夹在他最爱的一本英文绘本里。
周六于绡踏进考场前，脑中停滞了片刻，最后划过那八个字，他摇摇头，自信的进入考场。
结束后回到家里，发现手机上都是几个兄弟的信息。
他们几人在扣扣上建了一个小群，有事没事会扯上几句。
吕子豪：“儿子，咋样啊”？
吴秋峰：“该到家了吧？”
于绡盯着屏幕，开始打字，“刚到家”。
吴飞：“考的咋样”？
吕子豪：“快说，怎么样”？
于绡：“爷爷我出场，肯定行”。
吴秋峰：“就喜欢你这自信的样子”。
吕子豪：“那就行，明天就能无所顾忌的嗨了”。
1分钟后，群聊上方出现一条信息。
吕子豪邀请向阳的李闻加入本群，点击欢迎。
“最美的李向闻前来报道”。
于绡指尖敲了敲手机，忽然发现，到现在他还没有李筱唅的扣扣号。
吕子豪：“欢迎”。
吴飞：“欢迎”。
吴秋峰：“欢迎”。
于绡敷衍的打了两字欢迎，将手机黑屏，随意丢在桌子上。
李筱唅周六一直在思考给于绡准备什么生日礼物，她可支配的资金太少了，昂贵的礼物买不起，便宜的看起来太廉价。
周五晚上想了一晚上都没想出个所以然，一夜也没睡好，现在又撑着重重的眼袋在思索。
她从来没有如此纠结的去想送什么生日礼物，钱包，手表，帽子，越绞尽脑汁想，越凌乱。
想着想着她便沉沉的进入梦乡。
这一觉睡的很踏实，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她拍了拍红润的脸颊。
梦里她回到了那天的运动会，少年从她的嘴角抽出那根荔枝味的棒棒糖，薄唇一步一步下移，眸子里带了点欲。
李筱唅屏住呼吸，慌乱的站在原地，无比期待的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然后，然后她就激动的醒来了……
李筱唅坐在床上愣了会，这做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梦，怎么可以这么邪恶啊！
他们之间好像从运动会过后有一点点不一样的东西存在，她用力的拍了拍脑门，觉得肯定是自己天天臆想产生的错觉。
李筱唅决定把少年画下来，画一幅他的自画像，从床上利索的下来，拿起笔，在白色A4纸上开始勾勒出少年的模样。
直到结束，她才意识到自己画的是刚才梦里的少年，如果把这张送出去，似乎很不妥，如果把这张送出，于绡似乎能看出些端倪。
而且他不喜欢吃糖，这张画里还拿了个粉色棒棒的糖果。
但是这张画里的少年她好舍不得。
李筱唅把这张画收存起来，重新画了幅。
画中，少年穿着球衣，驰骋在操场，风度翩翩，双眸中满是星辰！
第16章
翌日，潘慕雪上班前说准备给她订个小一点的生日蛋糕，李筱唅觉得没必要铺张浪费，家里除了她也没人喜欢吃蛋糕，而且她今天也能吃到蛋糕。
从前她没有过过几次生日，每到生日这天，父母总是在外忙碌，现在的家里每月收支，扣除还高利贷的钱，勉强维持生计。
中午李溶醉醺醺的回来，骂骂咧咧个没完。
李筱唅本不想接话，反正她等会也就出去了。
李溶：“我他妈都是被人骗了，你妈妈天天就知道唠叨我，他们都在看我笑话，我就是要赌博，只有在赌博里我才能找到快乐”。
……
李溶在客厅里嘟囔半天，扶着墙走到李筱唅的卧室，一屁股坐在床边。
一身的酒气瞬间充斥整个房间，李筱唅只觉得刺鼻，站起来打开窗户。
这一动作惹怒了身后的李溶。
李溶抬起食指指向她，“怎么，嫌弃你老爸，我告诉你，嫌弃我，我也是你爸，你们越不让我做什么，我就越要做。不是说不让我赌博吗，我告诉你，我就赌，我还要，还要把房子卖了”。
李筱唅忍无可忍，转过身，“爸爸，你答应我的事，忘记了吗”？
李溶眯着眼，“我答应你什么？啊？”
李筱唅鼻尖酸涩，强忍着心里的不痛快说道：“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李溶不耐烦的说。
“今天是我的生日”。
“生日有什么好过的”！
在她的家庭生日有什么好过的。”
她吸了吸鼻子，准备收拾下出门，不想再同喝醉，头脑不清的李溶说这些。
李溶往前动了动，掀起桌布，竟从里面抽出那张于绡的画像。
李筱唅伸手想要抢过来，被李溶率先躲开了。
是那张梦里的于绡。
李溶盯着画中的人，斥责道：“让你上学，你就给我干这，你他妈不想上学就出来打工挣钱”。
李筱唅心口酸涩，眼眶中晶莹的泪珠在不停的打转，“你还我”。
“还你，你看好”。
李溶双手捏着画，撕拉一声从中间撕裂，一分为二，拿着撕碎的两半继续撕。
那张她梦里的画瞬间成为泡影，眼泪终于不争气的从眼眶中一滴滴滑落，还有一滴恰巧滴在画中于绡那双有神的眼眸上。
撕完画的李溶扶着墙走了，临出门还重重的来了句，“不上学就给我出去挣钱”。
李筱唅从地板上捡起一片片碎屑，边哭边用胶棒粘贴，泪珠滚落在画上，侵染着上面的少年。
半晌，李筱唅拿起粘好的画，透过窗外一缕阳光，能清晰的看见中间的裂痕。
……
撕碎的东西是无法修复的，即使粘贴好，依然有一道无法合愈的裂痕。
她将画藏在最不起眼的初中课本里，把课文夹在那一层破旧的书里。
李溶不能沾酒，一旦碰了酒，就会照死的喝。喝完以后，六亲不认。
当然，刚才发生的事醒来他也不会记得。
有一年小学，她放学把公交车卡弄丢了，身上也没有钱，她就借了行人的手机给李溶打电话，拨了整整十个，一个都未接听。
那天她走了一个小时才到家，回到家中发现李溶沉在梦乡，鼾声如雷。
她从小没敢奢望过，李溶对她一点点的好她都铭记于心，可今天，不安与苦涩充满整个心脏，她觉得和于绡之间放佛隔着天南海北这样遥远的距离。
十月的京北，一夜之间气温骤降，柏油路上落满了从高空飘落的枫叶，刺骨的凉风从袖口钻进外套。
本来他们约定下午去唱歌，晚上吃饭。
几个少年不是很想唱歌，吕子豪，吴秋峰和徐眠，尹迪两人还没有确定关系，想着去游乐场的鬼屋也许会有新的进展。
李筱唅先是同刘晨汇合，两人又一起去的游乐场。
她们抵达时，只有李向闻到了，其他几位少年还没有到。
李向闻站在入口朝她们挥手，“小憨，刘晨，你们来了”。
刘晨：“就你一个人到了吗”？
刘晨停下电动车，打开后备箱，把她们准备的生日礼物放在里面。
李向闻走了过来，“他们马上就到，刚才发过信息了”。
李向闻低头又编辑了信息，“我加下你们俩的扣扣号吧”。
刘晨报了自己的扣扣号。
“我的就不用加了”李筱唅顿了下，又补充道：“我没申请”。
李向闻：“下次我帮你申请个”。
后方嘎然出现熟悉的嗓音，吕子豪叫着他们的名字，几位少年迎着凛冽的秋风，骑着单车。
于绡额前的刘海被潇洒的风乍然吹起，露出他光滑透亮的额头，单手操控车把，外套被风吹起鼓鼓的一个角，像扬海的帆。
少年如秋风，冷趔又温暖。
看着奔驰而来的他，一切好与不好的事情都烟消云散。
吕子豪：“咱们等下玩什么呢”？
吴飞：“去鬼屋，我就想去鬼屋玩”。
李向闻：“我也想去鬼屋”。
几位少年心照不宣。
既然都一致同意去鬼屋，作为寿星的于绡买了鬼屋的门票。
吴秋峰，尹迪走在最前面，紧接着是吕子豪，徐眠。
刘晨晃了晃李筱唅的手臂，递了一抹奸笑。
随即，拉着李向闻往前走。
李筱唅本来和于绡离得就挺近的，身旁的人忽然抽身，他们身后就只有一个吴飞。
“比赛怎么样”？李筱唅侧头看向他。
“还不错”。
李筱唅哦了声，继续往前走。
吴飞很识趣的小跑了几步，去找李向闻，刘晨了。
“怕吗”？
“不怕”。
于绡低头瞥了眼她倔犟的样子，嘴角自然的勾起。
他们两个最后进入鬼屋，刚进入口，就听到李向闻的鬼哭狼嚎。
李向闻：“子豪，我好怕啊，你等等我”。
吴飞拽着他的后衣领，警告的说道：“他今天没时间管你，你老实点，怕个毛线”。
“人家就是怕吗，那吴飞哥哥保护我”。
“滚一边去，你看看人刘晨一个女生也没像你这样，我得保护刘晨，你自己保护自己”。
李向闻：“啊，这什么鬼”！”
李向闻：“妈妈呀，我好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