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愿——晓小的晓
时间:2022-02-14 09:36:38

只有薛胖一人知道李向闻家里的事。
周六上午,他们跟着李向闻来到京北中心医院。
李向闻说人到就行,什么都不需要买。但是大家还是凑钱买了些水果和牛奶。
李妈住在单人VIP病房里,病痛把她折磨的奄奄一息,苍白没有任何血色的面部,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点的精神气。
听到声音的李妈,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向向,你们来啦”。
李向闻大步跑过去,快速的调整床头高度,“这个高度可以吗”?
“可以的,你们是向向的朋友吧,他之前老在我面前提起你们,说遇见了一群朋友,对他很好”。
李向闻自豪的开始介绍,“妈,这是吕子豪,于绡,吴秋峰,吴飞,李筱唅,刘晨,都是我朋友”。
“阿姨好”。
“你们好”。
李妈拍着床边,示意他们坐,“你们快坐,阿姨很感谢你们能来”。
吕子豪:“阿姨,我们应该来的”。
吴飞:“阿姨,我们也是刚知道,如果早知道,早都来了”。
李妈:“你们能来,我已经很开心了,向向脾气不太好,平时咋咋唬唬的,有没有烦到你们啊?你们多担待”。
吕子豪:“我们就喜欢他这性格,大家一起玩,热闹舒服”。
于绡:“阿姨,没有的”。
吴秋峰:“他呢是咋咋唬唬的,但同时也带给我们很多欢乐”。
李筱唅:“是的,阿姨”。
刘晨:“阿姨,你放心吧”。
李妈眉目舒展开,咧开嘴角,“谢谢你们”。
大家凑在一起聊了很久,李妈讲了很多李向闻小时候的事。
窗外的阳光明媚娇艳,李妈的精神气比刚才来的时候好了很多,苍白的嘴唇有了点点血色。
李妈拉着李向闻的手,柔声说:“向向,妈妈想喝粥,能帮妈妈买吗”?
“我现在去”。
吕子豪:“需要一起吗”?
李向闻摆手拒绝,“不用,你们陪我妈妈聊会,她喜欢热闹”。
李妈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但是两鬓早已斑白,即使她被病痛缠的苦不堪言,也能看出她绝美的轮廓,说起话来轻声细语,也是个极尽温柔的人儿。
李妈提起精神,坦白道:“我故意支走李向闻的,我根本活不过这个月,但我……我没勇气告诉他!”
她的眼中慢慢蓄满了泪,“我可能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从和他爸离婚,我的生活就没了任何向往,我曾经甚至一心求死,可能老天听到了我的心声,可当这天真的来临时,我又变得迟疑后悔了!我发现我根本放不下向向,他以前并不是现在这样的,他和你们这些男孩子一样,可他为了哄我开心,慢慢的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以前他从来都不会提他的朋友,我也知道其实大家都挺不喜欢和他玩的”。
吕子豪拉着李妈的手,说:“阿姨,没有的,他很好”。
李妈扯出一抹笑,继续说:“我希望你们最近多陪陪他,我怕他……他会……”剩下的言语被抽泣声吞没。
于绡:“阿姨,我们会陪着他的”。
吴飞:“我们一定会陪着他的,您放心”。
李妈看起来很累,说话时总是有气无力的,她撑起眼皮,说:“我挺对不起他的,这孩子为我操碎了心,如果他爸爸去学校里,你们帮我拦着点他,他因为我很恨他爸,两人一见面就吵,向向从不会服软,他爸怒了,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阿姨谢谢你们,也挺对不起你们,第一次见你们就这么麻烦你们”。
吕子豪:“我们从来不觉得麻烦,阿姨,您尽管放心”。
李向闻人没到,声音先到了,“妈,我来了”。
李妈用手背快速的抹干眼角的泪。
李向闻迈着轻快的步伐,提着两碗粥,细心的为李妈打开包装盒,递过去。
李向闻:“快喝吧,你们聊什么呢”?
李妈接过粥,说:“聊些你小时候的事”。
李向闻:“哎呀,我小时候的事有什么好讲的,都是些糗事”。
李妈喝了口粥,笑着说:“好喝,向向小的时候啊,总是做一些令我头大的事,我在蒸米饭,他偷偷往里面放橡皮,还藏在最下面,我差点把橡皮给吃了”。
“还有一次,当时上一年级了,没憋住,拉了一裤子,我去给他送衣服,他还撵我走”。
“哈哈”。
吴飞:“李向闻,你一年级还拉裤子啊”。
李向闻:“哼,我给你说,我6年级时,还尿床呢”。
吕子豪:“真的假的啊”?
于绡:“你可真行”!
吴秋峰:“六年级,你都多大了,还尿床”!
“哈哈”。
李妈也被逗乐了,“真的,他贪吃辣条,一下午吃了一整袋,老家那种袋子很大的辣条,而且我还记得辣条特别长,一根有几十厘米,他睡前一直喝水,结果第二天我一看被子……”
“哈哈”。
……
吕子豪竖起拇指,“你可真行”。
 
第34章
 
突然,关上的房门把手被人拧动,露出缝隙。
屋外稀疏的声音不断传来,最先映入大家眼中的是价值连城的高端手工定制的皮鞋。
李向闻走上前去,阴冷果断的说:“你来干什么,这里不需要你”。
李文冷唳的说:“要不是你妈给我打电话,你以为日理万机的我会来这晦气的地方”!
李向闻起身要把他轰走。
病床上的李妈,嘶哑道:“向向,你来,你来”。
听到李妈的沙哑的声响,李向闻只好暂时放过李文,转身跑到病床前。
李妈双手捧起李向闻的手,恳求道:“向向,我和他单独聊几句,可以吗”?
“和这种垃圾有什么好聊的”!
“算是妈妈求你了”。
“妈”!李向闻眼红怒斥道。
于绡和吕子豪两人拉住情绪激动的李向闻。
吕子豪:“走,咱们一块出去”。
于绡:“出去吧”。
走出病房的李向闻,情绪很崩溃,也很失控。
暗黑色的瞳仁里满是戾气,白色眼球里布满了阴怒的红血丝,拳头紧握着,仿佛下一秒都能冲进病房杀了李文。
李向闻:“你们说,有什么好和他聊的,我就搞不明白,我妈非要让他来,他祖宗的,李文除了给我妈安排了医院,他什么人事也没干过”!
于绡犹豫了下,说:“也许你妈妈有事与他说”。
吕子豪点头,“对,你也别太担心”。
李向闻:“我能不担心吗,李文那个狗东西,万一再气我妈,病情再恶化怎么办,不行,我得在门口听着”!
吕子豪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放缓语气,“你妈妈既然让我们出来,她是完全可以确保自己的安全的。她让你出来就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你就别过去让她牵挂了”。
“可我还是放不下心,这几天我总做噩梦,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于绡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是没休息好”。
大家互相对视了一眼,李向闻也是个可怜的人,如果李妈走了,他就真的只有钱了!
吴秋峰:“你自己看你这黑眼圈,跟个熊猫呢,是你想太多了”。
这时,李文从病房里走出来,还不忘带上房门。
李向闻径直冲上前去,揪起他的衣领,质问他:“你给我妈说什么了,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了你”!
李文冷淡的开口:“你妈这个月都活不过,你找我有什么用!李向闻,老子告诉你,惹怒我,你可什么都得不到”。
李向闻五指握成拳头,提手一挥,怒斥道:“你胡说,你胡说”。
李文指腹摸了下自己被打的右脸,面色暗沉冷冽,像刚才李向闻打他那样,提手重重回击一拳。
只是他这一拳重了太多,李向闻根本无法承受,他被一拳打到冰凉的地板上。
几个少年赶忙扶起地上躺着的李向闻。
李文抬起脚,想踢地上的他。
李筱唅忙不迭的跑过去紧紧的拽着李文的手臂,把他往后拉,“叔叔,叔叔,您别冲动”。
奈何男女力量悬殊过大,李筱唅哪能拉动心宽体胖的李文。
李文手臂重重一甩,李筱唅手臂失去支撑物,直接扑向地面。
于绡立刻冲过去,把李筱唅扶起来,急切的问,“有没有摔到哪里”?
李筱唅拍了拍裤子,“没,没”。
于绡拉着李筱唅站到安全区域,交待道:“刘晨,看着她。你们俩都不要过来”。
转身走到李文对面,横眉冷眼道:“叔叔,叫你一声叔叔是因为你是李向闻生物学上的父亲,无论你们家庭如何,那都是你的亲生儿子,他打你确实不对,但你又是怎么做的?抬手就是一拳,你觉得拳头能解决问题吗?如果觉得能,那就打,现在你们给我打”!
于绡侧头看向拉着李向闻的几位少年,冷然道:“放开他,让他打”!
于绡:“叔叔,无论您心里有多少怨恨或不快,病房里的阿姨都没有多少时间了,无论您现在有多么厌弃她,她也是您曾经明媒正娶的妻子,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送她最后一程,让她安心的离开这个世界,就这么难吗!还有李向闻,他穷的只有钱了,这世间,如你所言,你不听我的话,我就断了你的钱,没钱确实不行!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个人穷的就只剩下钱了,他的日子怎么过!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和你的新妻子还有孩子阖家欢乐时,失去唯一挚爱的李向闻,他怎么活下去!”
李文冷笑道,“我需要你这个毛头小子来给我讲道理吗?”
“本来是不需要,就冲你现在这句话,我觉得很有需要。”
李文:“臭小子,等你像我这么有钱,再来和我说话”!
于绡嗤笑出声。
李文质问:“你笑什么”?
于绡:“该说的都说完了,我并不认为叔叔您适合继续待在这里”。
李向闻呸的一声,“赶紧滚”。
也许是于绡的某些话刺激到了他的情感,李文没有再说什么,冷笑着转身离开!
李文走后,李向闻说:“他说我妈活不过一个月,真的吗?一个月,只有一个月了吗”?
吕子豪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其实我们想瞒着你的,但我觉得你有知情权。今天你去买粥的时候,你妈妈说她……她可能活不过这个月。你妈妈找他来,应该是安排好你之后的事情,李向闻,你是个男子汉,我告诉你,是不想你以后会后悔,虽然对你来说,很是残酷,但我觉得最起码你要有这个知情权,好好陪她度过最后的时光。”
李向闻抱头坐在地上痛哭,声嘶力竭的哭,不顾一切的大声哭泣。
还好他们离病房有一段距离,这样李妈才听不到。
大家也无法想象,刚才打架的场景如果被李妈看到会发生什么!
李向闻在这一小时之内,好像真的变了很多,他擦干泪说:“谢谢你们告诉我,我会好好陪我妈妈的”!
吴飞:“都是兄弟”。
吴秋峰:“进去吧,别一会你妈多想”。
大家不放心,一直陪着李向闻。
回到病房,李妈拉着他们继续讲李向闻小时候的趣事,大家认真的聆听。
稀疏的光束照进房屋,光束亮丽而充满希望,大家笑的合不拢嘴。
多想,时间永远暂停在此刻。
多想,大家永远能笑的这样开心!
李筱唅回到家中时,潘慕雪和李溶正在吵架。
潘慕雪:“我跟你什么时候过过好日子,你为什么又要去赌?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李溶未做声。
潘慕雪:“你不要一副无辜的样子,李溶,我不想每个月辛苦挣来的钱全都给别人花,也不想每天过着提心掉胆的日子,你能不能别再去赌了”?
李筱唅听明白了,原来李溶又跑去赌博了。
从她记事起,家里就一直在还赌债,还完这波,继续还下波,家里永远是还不完的赌债!
潘慕雪:“你能不能说句话,李溶啊,我怎么就嫁给你这样的人,我要离婚,我要离婚”!
李溶大声喊:“我告诉你,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
潘慕雪:“你是想我死是不是”?
李溶:“能别说了吗?我已经很烦了”。
潘慕雪:“我跟着你,天天给你还钱,说都不能说了吗”?
李溶:“在说,我打死你”!
潘慕雪:“你打”。
李筱唅立刻拧开门把,呵责道:“爸,你在干什么”?
李溶举起的手掌还停留在半空,如果李筱唅慢了一步,这一巴掌就要打下去了。
李筱唅把低泣的潘慕雪护在怀中。
李溶收回手,气哼哼的甩门出去了。
“妈,他这次又欠了多少钱”?
“孩子,妈妈对不起你,一出生就跟着我受罪”。
李筱唅抱着潘慕雪,宽慰道:“妈,你说的什么话,过了今年,我就上大学,到大学里,可以勤工俭学,为家里省出一份开销。”
“好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你爸这次是被骗了,有几个人开面包车把他接走了,他就那样傻乎乎的跟着人家走了,输了7万多”。
“他怎么就不知悔改呢”!
李筱唅觉得好绝望,一年又一年,年年亦如此,还不完的债,吵不完的架。
“再努力挣钱还吧,能怎么办!”
李筱唅从潘慕雪迷茫看不着终点的眼眸中,捕捉到了层层绝望感。
“妈,要不离婚吧”。
这个想法,李筱唅早就有了,李溶根本改不了,这样下去,难道要还一辈子的债吗?
“傻孩子,我那说的都是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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