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鱼吃药吃怕了,多少有点讳疾忌医,干脆翻个身装睡。
荣时看了帐子一眼,没有多做反应,只是又与大夫聊了几句,便把人送了出去。
他撩开帐子看着瘦削不少的人有些心疼。林鱼把脸埋进枕头里,一长绺黑发拖在身后,掩耳盗铃的模样又让他觉得好笑。
“那药暂且可以不用吃了。”
嗯?林鱼轻轻动了动,依然不转身。
“用药石来恢复记忆效果不大,不若随你心意,顺其自然,平日饮食起居,游园宴饮尽你之兴,心情好了,身体康健了,记忆就恢复了也未可知。”
这话直白的翻译一下,意思就是她以后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由着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
林鱼终于有了点精神。
这个男人虽然是伪装温和,但做事还是蛮讲道理的嘛。
林鱼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发丝散乱,带缓衫褪,白腻的肌肤在枕头上压出了印子,她进了国公府后总是尽力维持端庄,这般娇慵随性的风情倒是少见。
荣时的视线往那细软的脖颈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
“大夫说,要你多与人亲近,做些快乐的事,有助于你恢复记忆。”
嗯?林鱼有些迟钝。
她细微的表情变化,没有躲过男人的眼睛,荣时轻轻笑了笑,随后除去宽大的外衫迈步进入后房的浴室,水声随即响起。
在这里沐浴?
红烛笑着来为林鱼换寝衣。
林鱼后知后觉那亲近指的是什么,整个人都僵硬到立地成墙。
怎么可以?他对她来说还是陌生人呢。
她错了,他一点都不讲道理。
第3章 . 苍白 她似乎确然是不爱他了。
荣时这个人多少有点道德洁癖,林鱼失忆了,全然不记得自己。她愿意与自己同房吗?自己的行为算不算强迫?
他不是个耽于皮肉之乐的人,林鱼失忆前,他不热衷欢好,失忆后更是没有这个兴致。
大夫的提议,荣时觉得无稽,但……他无端端想起林鱼的某些情形。
情到浓时,她浓烈的像一团火,绞缠如一条藤,燃烧他的皮肉,啃噬他的灵魂,仿佛穷极无聊的灵猫终于选到了自己满意的棉花,追逐,玩弄,一刻不停,直到自己疲惫的倒下。
他总是觉得诧异,世界上怎会有这样的人,倾尽全力的去爱,去痴迷。
他与她,仿佛冰与碳。
心跳的有些快,荣时努力闭眼消除了杂念…毕竟是夫妻,如果她喜欢,他愿意让她开心。
况且,让她总这样失忆下去也不是办法,她不愿吃药了。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隔膜总是要打破。
拿定主意,荣时阔步而出,水雾淋漓。
淡淡的檀香味儿让林鱼鼻尖一动,回过头去却发现荣时衣带齐整。
贵族的衣物大多繁复,从内到外有五层之多。只是内室之中,沐浴完毕就要安寝,难道也需要这般层层叠叠吗?
至少林鱼自己是裹了睡袍出来直接钻进被褥的。
荣时没有看她,烛影摇红,模糊的光亮下,他又一件一件脱去自己刚穿好的衣裳,然后抚平了褶皱,将那极为熨帖的衣裳挂上衣架,最后只留下一件单薄的内衬长袍。
他抬肩举手,露出两段精致的玉雕锁骨,随着呼吸,那乍露一点的胸膛微微起伏,紧窄的腰线,修长的双腿,都在雪色轻罗下,若隐若现。
模糊的光亮并不足以让人看清,但那神圣不可侵犯的高贵和诱人沉沦的蛊惑两种完全矛盾的特质在一刹那融合。
触目惊心的诱惑。
夜风从雕花窗棱里渗透进来,林鱼微微偏头,让大脑恢复清明。
她静静的看着荣时,从方才那一系列的动作中推测出他的内心并不像他的外表一样镇定。
那一次次抚平衣衫褶皱的动作对这样干练的人来说是没有必要的。
于是她进一步做出了判断,荣时的内心在矛盾纠结,这套多余的穿脱流程是在拖延时间。
林鱼有些诧异,既然不愿,又何须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