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感谢二位拨开时间来出席。我真的很开心。”
他们三人在月光之下行走，由蓝羽带领着他们前往跨界门。虽然青虹可以在仙界随意敞开跨界门，可是狼神岛里设下了几重结界，况且族落门口就有一个跨界门了，青虹也就不勉强施法了。
“我也真是大开眼界了。哈哈哈。没想到狼神族的表演那么英气逼人。不愧是武将们的孕育之地。还真得感谢你邀请我们啊，小姑娘。”
“今晚你留在这儿吗？”
“嗯。我和风儿都请了两天假，想要悠闲的休息一下。毕竟我苦练了整整七日。真的有点累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其实我给你的琴也可以用来防身。如果你有兴趣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可以教你怎么运用。”
“真的？嗯。那我过几日后会去叨扰！”少见的喝了一点酒水的蓝羽兴奋地在原地跳动，不停地呵呵笑。
“那我们告辞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见她脚步有点踉跄的样子他有点操心，担心她还未回到府里就在草地上睡死了。可这不是花岛，隐身跟在她身边好像有点不符礼仪。
“嗯。再见。”蓝羽向着两位欠了欠身，待他们的背影在跨界门前消失才往族落相反的方向前去。
狼神岛的夜晚特别黑暗，没有灯火光明的宫殿照亮。唯一的光源只有月光。不过在这里长大的蓝羽也练就了狼神特有的夜视力。虽然无法和狼神们相比，可也比普通仙人好多了。她一边走，一边哼歌，直到听见瀑布的声音才开始加快脚步。
“小九。小九。”蓝羽站在一棵通天神树下，双手猛敲树干大声呼喊。“小九！我带了糕点来哦！”
一只凤凰从看不着的顶端华丽的飞下。他身上的火光在黑夜里特别显眼。他的身上披着红、黄、橙色交错的羽毛。比他身躯长两倍，由数不清的鑽石型的小羽毛连结而成的尾巴特别耀眼。根部羽毛的边缘都闪着耀眼金光。在黑夜里他金色的双眸看似凶狠，可熟悉他的蓝羽只窥见了他深埋的柔情。
“小九。”蓝羽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刚幻化为身穿艳红色衣袍的俊俏公子哥儿的九重。“我好想你哦。”
“还敢说。出了族落后你都不常来看本尊了。你快忘了本尊吧？”九重使力的掐蓝羽圆润的双颊，痛得她哇哇大呼几声抗议。
九重本是凤凰之首，在仙界最大最高的树上栖息。可过了不知多少万年后，他嫌仙界的生活过于枯燥，仙界的人太过奢华就展翅离去，最终飞到狼神岛定居。蓝羽也是他在狼神岛里发现的，再转交给夜翰养大。毕竟他可不能在树洞里抚养一个小孩子，也想她在父母健在的家庭里长大。
“才没有！你看我戴着什么？”蓝羽抓住不断揉捏她脸颊的双手，扭摆着脖子让他仔细瞧瞧她发上别着的头饰。“还有这个！我很喜欢。”啪的一声，她把扇子打开为自己被酒烘暖的脸扇扇风。
“寒裴的手艺进步不少。不错不错。没浪费了本尊的羽毛。”他凑前，闻到了一点酒味。“你喝酒了吗？”
“一丁点。”她把手擧起来，掐着拇指和食指，露出细细的缝。
“难怪笑得傻乎乎的。来，坐下吧。”九重拍了拍树干下的草地。“糕点呢？”
“这里。”她从袖子里取出一包用竹叶包住的花生糕。
九重虽不爱吃甜的糕点，可咸的糕点是他的死穴。加上蓝羽深知他的喜好，她亲手烹制的糕点特别合他的口味。
九重接下糕点时瞄了仍在傻笑的蓝羽一眼。当初他无意在狼神岛久留。这本是他暂居之处。岂料在阴差阳错之下，他竟捡到了一个女婴。而且还特别疼惜这女孩儿。虽然他没明说，可他早已打算在这个地方长居。这个地方非常隐秘，其他凤凰没他传唤根本找不着他。而且绿意盈盈被大自然重重包围，也的确是个不错的隐居点。
“嗯。手艺还是没变。”九重一口就把一半的花生糕咬掉，一边咀嚼一边斜视在一边傻笑的蓝羽。“听说你有意中人了？”
“娘说的？她怎么嘴巴那么大啊……”蓝羽把头靠在九重的肩膀上，伸直双腿交叉摆着。
“那她所言句句属实？”九重挑一挑眉，有点小惊讶。他本以为这个小妮子不会那么快找到意中人，至少还得过个千年才能生出小情根。离岛前的她是那么的晚熟，那么的清纯。
“可能……应该……”她把玩着手指，低声咕哝道。
“什么叫可能，应该？”
“我也不清楚啊。这是我第一个在意的人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份情愫……”
“那你说说。让本尊帮你定夺。”
“嗯。让我想想。”她继续呵呵的笑着。
“我很喜欢和他说话。我很仰慕他。他很厉害。是个武将，可是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他对我很好。很细心。很照顾。对我好像也特别的好。虽然他看起来很冷漠，可是他其实很温柔。他知道我喜欢吃海鲜，所以每次我去蹭饭时，饭菜里一定会有海鲜。我知道他对海鲜其实尔尔，不会特别喜欢。他吃得清淡，比较喜欢吃鸡肉。
虽然他经常面无表情，可是他偶尔会露出笑容。他笑起来很暖，很暖。我喜欢他看着我眼睛说话。他总是注视着人的眼睛说话，很真诚。他教会了我很多，不只是在棋艺上。他还教会了我做人应该珍惜现在。适当的无视旁人的想法也很重要。
毕竟我们不是凡人，我们的寿命比他们长多了，也正因如此我们应该更加珍惜自己的时间，因为我们可以逼迫自己的时间太长了。他不会太直接的介入，不过总会在适当的时候说一说他自己的生存之道。我听着听着，觉得他说的话的确没错。
所以我就不理了。不理元老们怎么看，不理仙界的人怎么看。他们是我的爹娘，他们喜欢我唤他们爹娘，我就该唤他们爹娘。爹今日看起来好开心。我很感谢他。可是也觉得高攀不起他。玄冥的妹妹，郡主大人～也很喜欢他。她长得比我高。和我不一样，长得成熟，带女人味，胸部大大的。
不过性格……不好！一点也不好！她说我穷酸也算了，她还说了狼神族的坏话！最讨厌她了！可是在男生的角度来说……她应该蛮有魅力的……每次她出现时我心里都会感到不舒服……可是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也不可以埋怨什么……”
酒力不好的她一开口就无法停止，还向着不同的方向暴走，让安静聆听的九重失笑。
“你这相思病，还真病得不轻啊。不过对象是青虹的话，也真怪不了你。喜欢他，仰慕他的凤凰子孙也不少。可他就像一块石头，只爱那魔界公主。不过现在魔界公主也都不在那么久了，或许……”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青虹啊？”
“玄樱那个刁蛮郡主总是缠着青虹，也总是刁难喜欢青虹的人。她喜欢的是谁众所周知。”
“小九，那你对他和魔界公主的事情知道多少啊？”
“本尊也不太清楚。毕竟本尊不爱管这些事情。不过听说他们爱得很深，爱得两人都变成了不一样的人。一向守礼的他竟然公开在其他仙官面前和天帝吵了起来，还立刻离职。而娇生惯养，任性妄为的魔界公主竟然为了天魔两界的和平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把严神封印了。”
“嗯……她真伟大……我怎么能和她匹敌呢？”
“你认为她对仙魔两界和平有那么在意吗？会比自己的性命和青虹的未来在意吗？她虽然不是大恶之人，可是她也不是一个捨己救人之人。虽然她留下的信里写着她是为了仙魔交好牺牲性命。
可本尊觉得那也是个苦肉计。不然她一死，魔皇就会立刻把全部魔将都调到仙界，即使不能活命也会捨身杀人。本尊认为这事情也没那么简单。她是个任性妄为，活得自由自在的人。本尊不觉得她会单纯为了仙魔两界牺牲性命。若她果真深爱青虹，她怎么能如此轻易放弃自己的缘分呢？”
“那……她为什么？”
“这事只怕只有她才知晓。”
“那……她殒命后，青虹他……”
“魔界公主死后，青虹不顾天帝反对辞去了武将之职，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的。一开始不知为了何事每日每夜的奔波，过了很久一段时间，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放弃了，他变得足不出户。他这样折腾自己时天帝都会来找我吐苦水。我听得烦闷了才开始找新的落脚处。”
“浑浑噩噩吗……”若她有日受伤了，他会为她奔波劳累吗？她有幸占据他心里微尘般的席位吗？
“既然你们能相遇那代表他终于出府了？”
“嗯。我擅闯花岛被他抓到。他知道我无路可去后也让我住在花岛了。在我困扰时也帮助了我，带我下了玄冥城。”
“花岛是他和魔界公主相遇的地方。既然他让你住在那里，又为了你出门，或许他对你也有好感吧。至少他没有把你当作空气。难怪最近凤凰子孙都在闹腾着，一直唤我回去，真是吵死了。”
“他们说了什么啊？”
“说青虹貌似有了新欢，还是个年纪很小的姑娘。还不是纯正的仙界之人。”每隔一段时日九重的子孙们都会拜托唯一知道他去处的长老送一些东西孝敬孝敬他。长老也会趁机叙说最近仙界里发生的大小事。
“你也知道本尊从来不专心聆听他们的话语。本尊早已离开仙界，对仙界发生的事物不感兴趣。不过以青虹的冷性子来说。既然他愿意帮助你，又让你住在对他而言特别的地方。你在他心里一定也占了一席之地。
那你就放心地的去追求吧。不管发生了什么，那都是你成长中必经的一环。有什么事情你大可来找本尊诉苦。他欺负你的话，本尊也会帮你出气。在这世上本尊打不赢的对手可是一个都没有。”
“我知道小九最疼我了！”把话说完的蓝羽如释重负忽然倒头大睡，不管九重怎么摇晃她，她也不醒来。
“真是的。”不得已他只好把在睡梦中的蓝羽抱起来，腾云带回族落里交给了还在喝酒的夜翰，说了一些祝贺语后也再三叮嘱他，让他别再让蓝羽喝酒了。
第十九章
“对，就是这样。要用来攻击时，拨出去的力道和方向和演奏时不太一样。当然这也要配上口诀，不然很容易在演奏时误伤他人。”青虹把手放在她手旁再示范一次。
两人坐在同一张长凳子上，近得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耳朵痒痒的，蓝羽根本无法专心。
“这样？”她用比平日弹琴时稍强的力道，把弦往外拨。
“对。加上口诀来多一次。瞄准那个杯子。”
“那个杯子……会不会很贵啊？”那看上去就是一个上好的瓷器，比她小木屋里最上好的杯子还漂亮。
“蓝羽仙子请放心，这种杯子大人多得是。破了我会再多拿一批过来。”上阳轩把刚泡好的茶放下就在离得老远的位子候着，让他们两人相处。
她犹豫了一阵子，还是下不小手。不过上阳轩都那么说了，她最终还是放下心来把那杯子当作普通的石头，嘴巴念着口诀拨弦向它击去。弦音一出，一个小飞镖大小的蓝光就向前飞去，不过只是划到了杯子的边缘，可还是没法子把杯子打破。
“不错，越来越靠近了。下几发应该就可以把杯子打破了。”
“嗯，我会加油的。”他说话时的气息在她耳边游荡，她的耳朵被他的气息弄得又热又红的。
“你拨出去的角度要注意。像这样。”他把动作放慢，好让她看清楚他撩拨琴弦的角度。
“这样？”可是她还是看不太清楚这和她自己指尖的角度有什么分别。
“差一点点。”他想也没想就自然的把手覆盖在她手上，抓住她的手指拨动。“这样。感觉到那个差别吗？”
“啊……”她是感觉到了不同之处，可那是她心跳变得飞快的速度。她的脸从脖子开始发红，感受到他手心传来的温度时她的小手也开始发热。
“你们在干什么！”那高傲无比的声音除了一人之外，蓝羽也想不到还会从谁的口中发出。
“郡主请留步。院子现在很危险。”不知何时出去的上阳轩气喘吁吁地追着玄樱，看得出他真的尽力拦下她了。
“危险。对啊！青虹哥哥的贞洁真的有危险了！还不快走开！谁让你和青虹哥哥坐在一起啊！”她站在古琴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蓝羽，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啊！这个古琴！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哪有资格摸这把古琴！这是哥珍藏的古琴！”
“这把琴是我从玄冥那儿赢来的，也是我亲手送出去的。当时玄冥也在场。她没资格摸，那你有吗？”虽然青虹平日对人冷漠，可他也不会特意说些刺耳的话。看来他对玄樱的耐心在她不断探访缠着他的这段时间里快被彻底磨灭了。
“你送了给她！为什么！”那把古琴是她看中的宝物，只是玄冥一直不愿送她。
“我想要送什么给人。对象是谁，还需要你批准吗？别打扰我们练琴。出去。”他向上阳轩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把人送走。
“郡主，请您移步。您站的位置可能会被琴误伤。”
“哼！”玄樱生气的甩了甩双手，跺着脚离去。离去时眼里还带着泪光。
“我们继续吧。”
“嗯。”虽然她跋扈的态度实在很让人气不过来，不过也多亏了她的乱入，她方能静下心来继续练琴。
“我还是不能接受！”再度甩下了上阳轩的她闯了进来，冲进了古琴的射程范围内。
“小心！”蓝羽慌张的把拨出去的弦收回，而无处可去的仙力在弦上炸开，在她右手的指头上绽开了深深的血痕，把指尖的肉都削掉了。
“好痛！”她握着右手手腕，深入骨的伤口让她眼泪无助的落下。
“上阳轩！药！布条！快！”青虹把蓝羽一把抱起，向着大厅跑去。“随便哪个人准备热水！快！”
“这……这不是我的错！”玄樱看到情况不对，立刻头也不回的逃离现场。
“这伤口很深。你忍忍。我要用力按着才能帮你止血。”他随手撕下袖子的一端，紧紧的绕在她伤口下，可是丢了指头的指尖鲜血依然直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