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当真殒命，尊上当真会抹掉小蓝的回忆吗？”
“本尊也不知道……不过当日你苦苦哀求，三跪九叩，本尊也只好答应了。可若你不在，与其做个信守承诺之人，本尊宁愿做一个背信弃义，为羽儿的幸福着想的父亲。若失去你的记忆是她要的，是对她好的，本尊会不留情面的抹去。不过你曾想过抹去她记忆对她的伤害会有多大吗？她最开心，建立了最多关系的时光就是与你相守的日子。
若本尊抹去她的记忆，她失去了你，也会一并失去与你相守时得到的关系。会失去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归宿，朋友，亲人般的下人。她会变回除了拥有亲人之外，孤零零的一人。你不在了，她只会孤单的在花岛生活。她不会记得蜂鸟吸食的壮观景色，也不会记得玄冥城里拿下一胜的荣誉，更不会知道拥有归宿的幸福。”
青虹抱着头惭愧的道，“睡莲说的对，是我太自私了。”
“本尊明白你的心情。虽然她得到了很多，不过若你不在，那一切也可能只会成为让她心疼的创伤。若是如此，那本尊宁愿让她回復空白，也不愿让她沉醉在惆怅和悲伤之中。神明永生不灭，也因此更为自私。本尊也无异。
不过你们两人都相安无事，就别想了。不过，总有一日你也得面对她的质问。她刚苏醒时的梦魇就是记忆被抹去，逐渐忘记你的梦境。她终于能见到你，碰到你，喜悦之情让她暂时忘却这事，不过再次想起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若你不想被她记恨，你现在就该苦思该怎么哄她了。”
“感谢尊上的提醒，我会的。我也该告辞了。我得吩咐下人把一切打理好，好让她舒服的回家。”
“去吧。”回家。他的羽儿在成年时失去了自己唯一一个家，而他虽然想给她一个家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无论他多么疼爱羽儿，他知道羽儿需要的家不是他能给的。他可以给她一个房间，给她陪伴，却无法给她名分。他和夜翰面对着一样的难题。凤凰是绝不会接受她的，就像狼神们虽然对她亲善却无法把她视为同族。他能给她的家太过狭窄了。
今日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归宿，一个可以接受她的地方，他就放心了。虽然难免会感到寂寞，可若他想见她，谁也无法阻扰。即便他想日日过去叨扰，青虹也无法阻止。那一点寂寞他不在意。只要她开心他什么都不在意。
她是过了很长的岁月才以人形回到他身边的一片天山雪莲。一片会逗他开心的花瓣。恐怕是女娲见他逐渐厌烦无聊的长生，特意赠予他的女儿。是他此生最在乎的人。为了她，他可以抛弃所有修业，一生功德。不过看来她也快不需要他了。当下，充分了解当爹的悲哀的九重心想，他也该找夜翰喝一杯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回到青虹殿，青虹便把她带回卧房，从身后紧紧地抱着她。终于能够任意碰触心爱之人让她感到很幸福甜蜜，可随着他逐渐增强的力度，她的呼吸开始变得艰难。
“青虹，有点难受。”
“对不起。”青虹赶紧放宽双臂，却依旧搂着伊人，寸步不离。
搂着美人，青虹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谈笑风生。过了一会儿他却逐渐变得沉默，开始不言不语，仅仅静静的拥抱她。蓝羽一人说得累了，也开始沉默的享受他的温度。被熟悉的温热，幽幽的檀香味萦绕，蓝羽不知不觉打起了盹。俏脸往前跌时才惊醒，却发现自己依然处在青虹的怀抱之中，维持着同一个姿势。
“青虹你都抱了快一个时辰了。你不累吗？”
“不累。”
“是吗？”
“嗯。”
“青虹……”
“嗯？”
“我没事了。你看我也没咳嗽，也不觉得冷。虽然还不能用护体术，可是也健康多了。”偏凉的小手覆在温热的大手上。那是她一贯的体温。
“我知道。”
“那……你可以放开我啊。”
“你不喜欢我抱着你吗？”环绕着美人的双臂不安的一抖，却舍不得放松。低沉的声线渗出苦闷之情。
“喜欢、可是……你一直抱着我，什么也没说，我，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想看看你的脸。你这样抱着我，我就只能看着被子。”
“那好。”他放开蓝羽，绕到她身前从正面揽着她的腰，认真地说，“这样就看到了。”
“青虹，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双手不安的捧住他俊俏的脸，左看右望。心想，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也没发烧。
“我只是不想离开你一分一秒罢了。”他把她拥入怀里，下巴陷入她香肩上，吸入她的香气。
被青虹压着的发丝拉扯她的头皮，发出阵阵刺痛。伊人哎哎大叫，“疼！青虹！疼！”
“对不起。对不起。”他赶紧抬起头，轻抚她的头发道歉，却还是不愿放开她。打定主意当个牛皮糖。
“青虹，你到底怎么了？”她挣脱他的枷锁，忧心的凝视紫色的细长眼眸。
“我少看你一眼，让你离开我身边片刻，你都会抱伤而归。所以我不会再放开你了，小蓝……”从梦魇惊醒的青虹在睡梦中再次目睹蓝羽濒死的一幕。过了好几个时辰依旧心有余悸。血腥的画面久久无法从他脑海里抹去。
“青虹，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连疤痕也没留下。我很好。”
青虹蹙眉，五官拧成一团絮絮的埋怨道，“看着心爱之人被无情的摔到墙上，摔在地上的感觉，你明白吗？我都叫你别去了，你偏要过去。我叫你别用反噬咒，你偏要用。我叫你停手，你就不断叠加反噬咒。若夜翰没把你打昏，你那时就死了。你都不听我的话，不让我省心。”
“可是，可是我以血咒封印严神，立下了大功，不是吗？”
“那是以什么为代价的啊？九重尊上都告诉我了。永生永世的反噬。只要严神尚在血印之中，你便会被反噬折磨。即便没有当场毙命，也会痛不欲生。不是吗？你为我疗伤时已开始被反噬所伤，不是吗？”
蓝羽咬着唇，过了半响才无奈的回答，“是……”
“被反噬……是何种滋味感觉？”
皓齿继续咬唇，不知该如何回应，弱弱的唤着他的名字，“青虹……”
青虹恳求道，“告诉我。”
“青虹……”
“告诉我。”这一声不再带着恳求。字字强硬，带着命令的口气。
蓝羽轻叹一声，毫无隐瞒的答复，“万针穿心，万针穿身，疼痛不已……护体术只能偶尔减少痛楚，疼痛却不会彻底消失……”当她耗尽力气，无法维持护体术时便被疼痛折磨得昏厥过去。
“小蓝，你为何那么不听话。为什么？”万针扎心，扎身……这种痛，谁能忍受？
“若我没施下血印，你就会牺牲自己封印严神，不是吗？那你做的就是对的吗？你也不是打算抛下我一人赴死吗？你还和小九爹爹约好了，要抹掉我的记忆。你也是自作主张，打算留下我一人啊！而且你连我们的回忆你也想自私的删去！不是吗！？”颤抖的十指激动地攥住他的衣襟。浑圆的眼眸强忍眼泪。可是即便她不眨眼睛，露珠般大的泪珠也不敌重力，擅自滑下她的脸颊。
“小蓝……”
不晓得两人正气在头上的上阳轩轻叩房门，在门外大声通，“大人、夫人，玄冥上神求见。”
“叫他回……”青虹话还未说完便被蓝羽大声的插话。
“请他去大厅等等吧。我现在就出去。”小手粗暴地抹去眼泪，挣脱他的怀抱独自离去。
“小蓝，你先听我说。”青虹紧随下榻，一个箭步便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那天都听完了。无需再听。”她冷漠的甩开最爱的手，铁起心肠往大厅走去。
蓝羽夜夜被噩梦折腾，深怕醒来时已忘却情人之容颜与两人经历的种种。不过正如九重所说，一开始她担心他的安危，忧心比愤怒的情绪更胜。终能相见时的喜悦也彻底掩埋了怒气。今日再次从梦魇惊醒，她心想终于能回家，便不想提起这事，因为她知道她仍然非常在意，依然感到非常不快。
她不想一回府便吵架斗气。可是在他咄咄逼人的说话方式下，她压下的负面情绪彻底重燃。在严神一战中，她险些尝到永远失去爱人的痛苦。这份创伤深入骨髓，直导脑海，即便知晓他仍在世亦无法轻易消去。与他见面后她依旧朝朝从梦魇惊醒。在梦里一次又一次地目睹他倒地不起，胸口破了一个大洞的身影。
在梦里她会逐渐忘记他的声音，忘记他的面影。与他一同创建的回忆似灯火般一盏一盏灭去，最终只身活在黑夜之中。虽然不知道为何生活少了灯火，却隐约知晓自己失去了非常重要的东西。每日她都在凄厉的喊叫声中惊醒。每朝她都会在九重怀里痛哭，一遍又一遍的问他，‘青虹在哪儿？青虹在哪儿！？’。今日也不例外。
“小姑娘。”玄冥一扭头便能看到蓝羽身后无形的怒火。狂野的笑容在一瞬间泄了下来，柔声问道，“怎么了？才刚回来就吵架了？青虹欺负你了吗？”
青虹这时也铁青着脸追了上来。玄冥一看便知晓青虹明显的败阵了。
蓝羽闭上双眼吐出一口大气，勉强的扬起嘴角和气的道迎客。“没事儿。你的伤势如何？”
“我那点外伤老早就治好了。哈哈哈哈，我身体可强健得很呢！我知道今日你终于可以回府就带了些贺礼过来。也想看看你。睡莲说我浊气特别重，不让我去探病。我只好等到今日了。”玄冥指着摆放在桌上的小包裹。
好奇的蓝羽拎起包裹，轻轻按压包裹。
里面软软的，似乎是布料？
“这是？”
“近日商人在我那儿卖的衣衫。样式新颖，听说是哪国的宫服。最近特别受欢迎。玄冥城里经常能看到身着这类衣衫的客人。小姑娘喜欢女红，我想你应当会对这有兴趣，就带了一件过来。当作祝贺你复原的贺礼也好。”
“谢谢，玄冥。你真贴心。你们两人慢慢谈吧。我去试试新衣裳。青儿，晓云，你们来帮我更衣吧。”她捧着包裹，一眼也没看青虹便转身离开。
“夫人，让我们代劳吧。”
“一件衣衫有多重呢。我没事儿，你们太操心了。”蓝羽笑着与她们对话，非常和气，看来她的怒火只针对一人。
“怎么第一天就把她气成这个样子了？你究竟做了何事？小姑娘脾性那么好，怎么会如此动气？”
青虹摆头叹息，唉声叹气的道，“唉……她想起了抹掉记忆一事。”
“啊……”在这件事上玄冥本来都不太贊同青虹的做法。在这件事上，青虹真的太□□，太自私了。
“我不是都说了吗？若她知晓此事定会大发雷霆。当日你倒下后，蓝羽的精神状况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几近疯狂，不断地呼喊你的名字。还拔出了匕首想以血补血，幸好被夜翰制止了。为了替你净化伤口，她连护体术也都卸了。几乎用尽全身仙力就只为了救你一命。
你别忘了小姑娘和我们不一样。虽然她总是无辜受伤，可她从未见过别人在她眼前受伤。那个人还是你。你还叫她忘了你，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还说九重会替你抹掉她的记忆。你这……连我也没法帮你求情啊……”
“那日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玄冥。”虽然当日玄冥没有明说，不过青虹也知晓玄冥并不玩赞同他的做法。只是不想干预他们两人之事才选择不多言。
粗壮的手臂环胸，玄冥皱眉道，“那日我还未见过你倒下后她发疯的模样。一句又一句的青虹喊得人的心好疼。而且那日我也劝过你了，不是吗？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接受自己的回忆被他人擅自篡改。而且你竟然要把小姑娘最重要的回忆抹掉。我当时不是说了她一定会生气的吗？”
“那时我以为她根本没法生气。都忘了，还怎么气呢……”
“唉……不过你俩都活了下来，我也放心了。你们两个少了哪个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哄活下来的一人。”想起当日惊悚的画面，玄冥接连喝下好几口茶替自己压惊。“我觉得小姑娘不是真的生你的气。她只是吓怕了。”
“我知道……”
“你自己好好看着办吧。不过依小姑娘的个性，你们今晚就会和好了。你也别那么愁眉苦脸的。连茶都难喝了。”
“承你贵言。”青虹再次叹气，向玄冥举杯敬茶。心想，今日的茶怎么特别苦涩……
回到卧房，蓝羽望着摊开在桌面上的衣衫，小嘴微张，愣了一下。
“这是……这有两个小衣？”
“啊，玄冥大人说的是这个啊。”晓云拿起两件小衣大小的衣服，点了点头。
“你知道这该怎么穿吗？”
“嗯。最近的确蛮多女神偏爱这类衣衫。不过……大人应该不会让夫人穿着这件衣服出门吧……”青儿托着下巴心想，占有欲那么强的大人一定会把这套衣衫烧了。
“是吗？那我可要试试。”她摊开双臂，好方便青儿为她宽衣。“连小衣也要脱下吗？”
“对啊。这件衣衫需要搭配特别的小衣。玄冥上神也为你准备了。”
“这种衣衫其实很适合夫人的身形。”晓云拿起平口的小衣，绕过她的后背绑得很紧。低声说了抱歉便为她乔正胸口，鼓起山谷。成事后才把同是平口，可比小衣长一点点的上衣套在小衣上，暂时以手固定小衣。
“夫人，把脚穿进来。”青儿负责裙子的一部分。待蓝羽纤细的双腿踏入裙子便拉起罗裙，以宽厚的腰带把她的裙子固定在她胸口的正下方，同时固定平口的小衣。
“套上这个就好了。”晓云为她套上白色的外衣。秀丽的外衣止于双肩，中间敞开，无需以腰带合拢固定。
“就这样？没衣裳了？脖颈之下也不遮挡一下吗？”她歪着头打量镜中妖艳，稍微暴露的身姿。
第一百五十六章
白色的外衣在窄小的香肩下敞开。脖子到胸口上方完全没有布料遮掩。蓝羽日日佩戴的象牙项链刚巧垂坠在双股之间。平口的上衣加上把胸口往上推的小衣设计让她逐渐丰满的双峰看起来比平日更大一些。宽厚的腰带紧紧缠在她纤细的腰肢，彻底凸显她的水蛇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