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晓云所说，这种衣衫的确适合她娇小却凹凸有致的身形。彻底凸显她的优点，不似平日宽松的衣衫那般，让她看起来更娇小。每次穿上衣服丰韵便会消失。虽然她的身形无法与妖艳的女神相比，却胜在比例好。只是平日规规矩矩，叠叠层层的衣衫把她的身形掩埋罢了。
两人同时点头，和声道，“对啊，夫人。”
“女神真的都穿这件出门吗？不会觉得……不自在吗？”她才穿上了一分钟已觉得胸口凉飕飕的，有些别扭。
“有一段时间魔界的外衣一度风靡仙界。那套衣衫比这露出更多肌肤呢。很多女神还是穿上了啊。还穿了好几年呢。”晓云轻轻的把蓝羽的柔发捋到背后，不让发丝遮挡她胸口上的唯美线条。
“啊，你是说那套交领挂到手臂中间，露出香肩与小衣的衣衫？”听晓云提起，青儿的脑里也浮现当年的衣饰风潮。
“对啊。当时的商人卖的小衣样式都很唯美，都是为了外露而设计的。有些女神还会特意找人订做特别的小衣呢。”
“……你们没骗我吧？”一直在狼神岛生活的蓝羽压根不晓得仙界流行的衣饰。狼神对身外物亦没兴趣，总是穿着类似的服装。对他们来说方便行动即可。
“女神爱穿的衣衫样式总是随着商人的介绍改变。每几个月就换一种。不过夫人总在府里。即便出去也不太在意其他人的打扮才没发现吧？你的衣衫都是管事为你准备的。大人喜欢比较含蓄的衣衫，所以你的衣衫都比较典雅大方。不曾追随当下的风潮。”
蓝羽轻摇朱唇，反复打量镜子的倒影。若是平日，她必定不敢穿着这身衣衫踏出卧室半步。可是她现在正和青虹赌气。一听见她们说青虹必定不会让她穿上这种衣衫出去就让她心生叛逆。
原来一个人到了气头上是会完全失去理智的。就连自己抗拒的事物还是会坚持去做。
“夫人，我们帮你换回方才的衣服吧。” 青儿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不过觉得主子一定不喜欢这种打扮，便主动朝衣架走去。
“免了。我想穿这件出去走走。府里也就只有他们两人。”玄冥一向把她当成妹妹般看待。虽然在他面前如此打扮还是会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也不会佔她的便宜。就算穿得清凉一些，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青儿一脸错愕的问道，“啊？夫人当真？”
“嗯。走吧。”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既然其他女神毫不在意这种打扮，那她也无需感到害臊。
她犹记得凡间数个城市的女生都穿得比较清凉。如青儿和晓云描述的一般，姑娘家都露出香肩和小衣。小衣的裁剪比普通小衣更低。酥。胸半露，比她身上的穿着更加清凉。当时虽然她想试试那种打扮，却又怕不适合自己。而且青虹也不允，她便打消了念头。既然如此，那这次就当作错失良机的补偿吧。
“玄冥，你送了小蓝什么衣衫啊？”
“会让你惊艳那种。不过小姑娘应该不会现在穿上吧。对她来说清凉了些。你把她哄得开心了，今晚你就能……不是吧……”坐在敞开门扉正对面的玄冥老远就看到蓝羽朝他们走来。见到神情有点不自在的蓝羽一步一步向他们迈进，玄冥不禁嚥了一口唾液。他未曾察觉她的身形竟然如此婀娜多姿。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一个孩子。还总是取笑青虹拐骗小女孩儿。岂料今日他竟被小姑娘摄了魂。
“小蓝，你，你。玄冥你送的是什么玩意儿啊！”占有欲强的青虹跃身挡在蓝羽身前，带着杀意瞪了所有男下人一眼，把他们吓得立即闭上双眼转身面壁。
“我也没想到小姑娘会穿上啊。我就只是想让她开开眼界罢了。”玄冥干咳一声，把视线锁定在翠绿色的茶盏上。
“适合我吗？”她绕过青虹摊开的身躯，勉强自己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拼命压下内心的挣扎与羞耻。
“玄冥你别看！否则我把你戳瞎了！”他瞪了玄冥一眼，再次绕到蓝羽身前，霸道的摊开双臂。
玄冥无奈的转身回避，转身前诚实的回应了蓝羽的问题，“适合，很适合。”
“是吗？那我去找睡莲，也让她瞧瞧。”语毕她便转身迈步。
“不行！”青虹立刻把她拦下，额首渗出焦虑的汗水。
“忽然想起我还有要事，我先告辞了！你们慢慢聊啊。”玄冥干笑了几声，一点也不想趟这潭浑水，快手快脚的逃离战地。
处在下风的他非常小心的控制自己的语气，尽量降低姿态，带着恳求请愿说话。“小蓝，你别出去。”
“为何？”俏脸转向右边，还在气头上的蓝羽从鼻头哼了一声。
“这身打扮不适合出去啊。”
“为何？”俏脸往左边转，可爱的鼻头再次哼声。
“就是不能！”他攥住她的手腕，把她硬拉回卧室。一路上杀气腾腾的瞪了不少无辜路过的男下人。就连前来侍候他的上阳轩也被主子凶恶的眼神恐吓。
“小蓝，若你想找睡莲，那你把衣服换下我再陪你去可好？”
“我偏要这样过去。”她甩开青虹霸道的手，环抱双臂，双谷之间的影子立刻变得更深，连象牙吊坠也陷了进去。
“不行！不行！”若她今日这样出去，他可得剜出许多人的眼珠子啊。
“我的生死你要管，我的记忆你也要管，现在连我穿什么衣服你也要管吗？”
“小蓝。我自私，我独。裁。我不该试图瞒着你抹去你的记忆。你生气也是理所当然。可是你不该特意这样出去游荡。你的胸口不冷吗？乖，把这披风套上。”他随手从柜子里拉出一件披风想披在她身上，却被她一溜烟的躲开。
“我不要！我偏偏就是要穿这件。”
“小蓝，算我求你了，你别这样折腾我。你把衣服换下好不好？”
抬起头时她才发现自己正站在镜子前。蓝羽望着镜中的倒影，忽然觉得自己好幼稚，好傻，也好累。生气好累，以怒气掩饰恐惧也好累。连哭泣都觉得好累……
“小蓝，小蓝，别哭。你别哭。”看着珍珠般的泪水一滴一滴落下，青虹心疼地把她拥进怀里。
“我真的好怕。每次醒来我都好怕你来见我的回忆才是梦境。我好怕你已经不在了。我好怕现在也只是一个梦。我只是还未梦醒，不愿梦醒。”
“这不是梦，小蓝。我们一起回家了。我们都活着。一切都过去了。严神被封印，也被扔进冰川里，此生无法逃离。这不是梦境。这是现实啊，小蓝。”
“我好怕有日忽然醒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的回忆全部没了。连你的样子，你的存在都不记得了。我每天都发噩梦，梦到你在我眼前倒下，梦到自己忘了你。梦见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连忘记了什么都不知道。我好怕，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那么自作主张，为什么！？为什么我想怀念你，你也不允许。为什么！？”双手紧攥成拳，用力地敲打他的胸口，打得自己的双拳发疼了也不停止。
“小蓝……”他卸下护体术卸好让她任意发泄。至少这样她柔嫩的手才不会受伤。
“你怎么把护体术卸了！？”绣拳忽然实实在在的落在青虹的胸口上。蓝羽愣了一下，立刻停下攻势。
“不把护体术卸了你的手会疼啊。”
“可是，可是这样你会疼啊。”
“我受的起，也都是我应该受的。是我不好，我不该背着你找尊上。我不该求他答应我。是我自私，是我莽撞，是我没真正为你设想。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也别害怕了。我真的没事，你也不会忽然失去记忆。我们会一直走下去的，小蓝。”俊俏的脸挨在她的发顶，温热的手温柔的抚弄她的柔发，句句柔情似水。
“青虹，你真的忍心丢下我一人过永生吗……”
“你还小，小蓝。我活了那么多年，遇见了你，也够了。可是你还小啊。我以为若你忘了我，你可能还会遇到另一个人，另外一个可以让你幸福的人。”
“你真心想看我和别人幸福的走下去吗？”
“不想。一点也不愿意。你只能是我的，小蓝。”他把她搂得更紧，连想象她和其他人牵手心里也感到一阵一阵的刺痛。
“我不会爱上其他人的。即使小九爹爹从我的记忆消去你的身影，我知道我依旧不会爱上另一个人。我只会孤零零地活着，在忘记爱与被爱的永世之中孤独过日。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却依旧觉得遗落了什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你怎么舍得如此残忍的对待我啊，青虹……”
“对不起，小蓝。”
“你不可以逼我忘记你啊，青虹。你不能那么自私。你不能不顾虑我的感受。”字字句句都伴随着苦涩的泪水，花花的流下。
“我知错了，小蓝，不要哭了。我知错了。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你哭得我心好疼。”宽厚的肩膀打湿了一片，冰冰凉凉的，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滴滴泪水在他心里掀起涟漪。无论他如何哄她，伊人依旧泪流不止，娇小的身躯在他怀里抖抖瑟瑟。
“我忍了好多天了。停不下来了。”为了让九重安心，她连偷偷哭泣也不敢。即便偶尔忍不住黯然落泪，也会立刻把眼泪擦掉。积攒了那么多日的泪水岂能收放自如。
终于能与青虹相会时，却碍于孱弱的身子无法碰触他。即便心里感到郁闷难耐，苦涩难挨，依旧不敢一直掉泪。否则只会折腾两人。终于可以碰触他后，依旧不敢掉泪，因为怕他过分操心。日复一日的忍耐与压抑总会迎来洪水冲破河堤之时。情绪像海啸一般，摧毁眼前的一切。即便双眸圆睁依旧看不清眼前之物。
“那你尽管哭。我在这儿。你尽管哭。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哭累了，哭到满意为止。”温热的大手温柔的拍抚抽搐的的背脊。薄唇轻哼她最喜欢的曲子。随着轻柔的乐声，蓝羽啜泣的声音逐渐转弱。
哭得累了的蓝羽在让她最安心的怀抱里睡去。连他帮她宽衣时也没被惊醒。一睡便睡到隔日，一粒米，一杯水也未下肚。每日每夜被噩梦惊醒的蓝羽虽然总是在昏睡，可是依旧觉得疲惫乏力。现在她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回到了青虹的怀抱，终能无梦安眠。
第一百五十七章
蓝羽隔日清醒便想上天宫向天帝与帝后请安。也想向她们道谢。不过爱操心的青虹觉得她身子还未完全康復，天宫的寒气又那么重，就半逼半哄的求她在府里修养多一个月再上天宫。
帝后一见到蓝羽便凑了上去，紧攥她的小手，忧心的问道，“小蓝羽！我可等到你来了！你的伤势如何？都好了吗？”
俏脸扭头环视四周，确定没宫婢在旁蓝羽才开口回答，“母后，伤势没大碍了。若少了你的替身人偶，我……这救命之恩我该怎么还呢？”
“你尽快嫁入我们家门就还清了。都是一家人了，别说什么恩不恩的。而且那替身人偶在我身边那么多年，一次都未曾发挥功效。现在终于派上用场才算使得其所啊。那人偶怎样了？”替身人偶是天帝为她准备的嫁妆。她了解它的功效，但身强力健，武功高强的帝后无需仰赖替身人偶的保护。那么多年来一直感到些许好奇。若替身人偶代替主人承受了创伤究竟会发生何事。
“小……九重殿下说他把我的血滴在人偶身上后，人偶就开始尖叫，继而被黑炎燃烧。全，全都烧成灰烬了……”
“我可怜的小蓝羽。那人偶可是会反映主人所承受的痛楚啊。我还是首次耳闻人偶会尖叫，还被黑炎燃烧。你到底承受了什么样的伤痛啊？”帝后心疼地摩挲她柔嫩偏凉的脸颊。
一直沉默不语的天帝忽然开口问道， “据闻你施下了血印？”
“是的，父王。”
天帝摩挲下巴，点头道，“难怪。血印的反噬折腾死了好几个上古神明。听说那是种痛不欲生的痛楚。连护体术也无法消去那刺骨之痛。血印害仙界损失了许多神明，所以如今熟悉结界的神明才会寥寥无几。而血印也成了无人所知的秘法。”
“小蓝……”心疼情人的青虹迈前一步，把她拥入怀里。
“没事儿。现在都没事了。一点也不疼了。你别操心了。小……九重殿下都说我没事儿了啊。”
“蓝羽，在我们面前你大可随心称呼九重尊上。你们的渊源本王也听说了。”
“小九爹爹曾来过？”
“是的。他前来询问本王婚宴的铺张。尊上似乎在计划些什么。”想起九重兴致勃勃的神情，天帝不禁莞尔。
“他说他会送我一份大礼。可是他已经送了我好多好多东西了……”
“尊上疼爱你，你便开心的收下他的心意吧。”青虹低头亲吻她的头顶，毫不在意父母的眼光与窃笑。
“对了，小蓝羽你随我过来。我有些东西想让你看看。青虹你就陪你父王聊聊吧。”语毕，帝后不待蓝羽回应便牵着她的小手往金光灿灿的藏宝库前进。
“母后，这是……”
藏宝库里堆满玉器、铜器与法器。一排又一排井井有序的架子上摆放着沉甸甸的宝箱。藏宝库的最深处摆放着数张圆桌。桌子上放着各色材质，色彩缤纷的锦衣绸缎。正中间的圆桌上放着一把梳子、尺子、镜子、剪刀和一篓篓的针线与几匹颜色略微相异的红色布料。
“这些都是我为你准备的聘礼。我已经尽量从简了。这些都是你日常所需之物。不过布料和针线，还是让你亲自挑选比较好。你看看有没有合你心意的？”帝后拿起镶上不同顔色大小的宝石手镜，用手绢轻轻擦拭平滑的镜面，一脸满足的点头。这些皆是她见过最美丽，最雍容华贵的物品。是她精心为未过门的媳妇儿挑选的。因为最可爱最乖巧的蓝羽应当拥有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母后，这……这我不能收啊。”蓝羽战战兢兢的以双手托起在纯金握柄上雕着凤凰图样的剪刀。大剪刀又沉又锋利，的确非常适合裁布与女红。不过一瞥便知价值不菲。虽然不似手镜般镶上珠宝，刀刃却以七彩石铸造，那可是永不生锈的七彩石。
“为何？”难道这还不够华贵吗？
“这都太贵重了。而且梳子、尺子、镜子、剪刀，府里都有了。”蓝羽小心翼翼地放下剪刀。
“太贵重？还是你不喜欢？不合你心意？没关系，那我再找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