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冰释前嫌
乌拉那拉氏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落寞与悲哀，继续说道，“可是打从你进了府里之后，爷整个人才变得鲜活了。这两年来姐姐才突然觉得爷像个男人，像个丈夫，像个阿玛。而不是一个对内院只是敷衍了事，完成任务终日冷冷清清，遥不可及的陌生人。”
乌拉那拉氏说着望着颜小懿摇了摇头，说道，“小懿！爷他不可以离了你。你也一样，你也不能离了爷。难道不是吗？”
乌拉那拉氏的一番话着实震撼了颜小懿的心。颜小懿咬着牙，好半天才含着泪问道，“福晋不恨小懿？当真不恨小懿？”
乌拉那拉氏身为胤禛的嫡妻竟要替丈夫去求别的女人……这个难道不是这个年代的女人的悲哀吗？
21世纪男女之间的感情总是太容易产生又太容易厌倦。男人总抱怨女人太过于现实！女人真的现实吗？对，怎么能不现实，尤其是大龄女青年！顾忌太多，考虑太多，瞻前顾后！
虽说现代人总说没了你地球仍在转，她颜小懿离了胤禛确实还活得好好的，只是那个她还是她吗？
如今穿越到了大清，感情似乎倒更纯粹了。
乌拉那拉氏说得也没错，这个世间确实有着谁也不能离了谁的感情。
她便是个活生生地例子——离开了胤禛，她的心都被抽空了，还能怎么活下去？
“姐姐自然恨怎么能不恨？可是姐姐更庆幸让爷鲜活起来的人是你而不是李妹妹、耿妹妹或其他别的女人！”乌拉那拉氏嗤笑道。
以后还会有个享受专房独宠的年羲茜……她入府后，乌拉那拉氏的生活定会受到影响，一定！
颜小懿抿着唇一语不发，望着乌拉那拉氏的脸出了神。
“算了，就不与你再说这些伤心伤神的事儿了。今儿个姐姐与爷进宫给德妃娘娘请安，听德妃娘娘说昨儿个皇上突然下旨念八贝勒府侍妾陈氏一门宅心仁厚，八贝勒府侍妾陈然温婉贤淑，晋了陈然为八贝勒府格格。皇上还下旨给杭州陈氏一门抬了旗，包括你在内。”乌拉那拉氏说着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
“皇上还在德妃娘娘面前直夸你的琴艺精湛，为人聪慧又博闻强识，就是规矩礼数上实在有些欠缺。听德妃娘娘的意思，皇上似乎有意日后将你养在宫里。德妃娘娘虽然提出了你年纪稍大的问题，但皇上话里的意思有些玄妙，娘娘说自个儿一时半会也领悟不出来！”乌拉那拉氏有些遗憾地说道。
“真的？”颜小懿诧异极了，对于这则新闻她是似懂非懂。
她不过病了两天，这生活像是变脸似的一下子都不一样了——杭州陈氏一门都被抬旗了；陈然在八贝勒府里也晋了位份；康熙老爷子不想这么早把她给嫁了，还有意想将她养在宫里……
谁能告诉她现在所发生的一切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还下旨顾念你身子骨柔弱，从此免了你的苦役。日后你不用再去教堂服役了！”说到这则消息时，乌拉那拉氏笑得很是灿烂，一扫先前脸上的阴霾。
“看来那些日子你在教堂的表现令皇上很是满意。”乌拉那拉氏欣慰道。
康熙老爷子这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了？
她是越来越想不明白了，莫非康熙还想继续用她来试阿哥们……
难道太子爷真的就此失势……
如果太子真的就此失势，康熙又何必打击八爷党？
不至于，不至于，不至于……
颜小懿在心里不断地念叨着，一股莫名的恐惧再度油然而生。
乌拉那拉氏见颜小懿又独自陷入了沉思，不禁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温柔地问道，“今儿个德妃娘娘还说皇上要你正月进宫给太后弹奏哈普西科德！”
“是，皇上那天说让八爷带小懿进宫演奏。”颜小懿看了眼脸上满是小懿的乌拉那拉氏，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福晋，小懿该何时回八贝勒府？”
“如今也已腊月二十七了，最迟腊月二十九前就得回去！”乌拉那拉氏收紧了放在她手背上的手，意味深长地问道，“小懿，你答应姐姐的可曾忘了？”
不会轻易让她自个儿被指给别人？
怎么会忘记！
颜小懿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望着乌拉那拉氏一语不发只是重重地点点头。
她们这样算不算达成了一种协议。
她又输了——胤禛就像一种没有抗体的病毒，她只能再度投降！
待到时机成熟，她定会履行自己的承诺，一定会！
颜小懿含着笑在心里默默重重立下承诺。
“福晋，小姐，八贝勒府的陈格格来了。”这时小春站在门口通报道。
“快有请！”乌拉那拉氏回过头对着门外的小春答道，随即她又看着颜小懿笑着说道，“姐妹俩自然是要亲厚些好！想来陈格格定是要来向你道谢的。”
颜小懿只笑不语，对于陈然的造访她是十分意外的。
不过如今唯一一件值得欣慰的事也便是陈然突然的示好。
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了！
她总算扭转了陈然对她的态度也不枉那天她在康熙面前扯了那么一个弥天大谎。
陈然一进门只见乌拉那拉氏正坐在颜小懿身边，立马恭恭敬敬地上前向乌拉那拉氏行礼道，“奴婢给四福晋请安！”
乌拉那拉氏笑着对她摆了摆手，笑着纠正道，“八弟妹快请起，如今八弟妹已是八贝勒府里的格格，以后要改口不可自称奴婢！也别喊我四福晋，怪见外的！咱都是一家人，喊我四嫂便好！”
陈然显然有些意外跟了胤禩这么多年第一次受到尊重，面对如此和蔼慈善的乌拉那拉氏，陈然笑得灿烂了不少，忙不迭地谢道，“多谢福晋！多谢福晋！”
陈然晋了位份，衣着打扮自然也就精致了一些，粉紫色的旗袍外加了件毛领马甲，旗头上还插了那支颜小懿送的蓝宝石发簪，就连手上的暖手炉都十分精致，脸上也上了点妆。这样一打扮后陈然整个人一下子显得年轻了不好也贵气大方了许多。
“听说小懿又病了，时近年末，陈然实在是有些担心小懿便冒昧过来探望小懿，叨扰福晋了。”说着陈然又向乌拉那拉氏福了福身。
“多谢姐姐！”因为身子不爽的缘故颜小懿只好笑着对她微微颔首。
“那么久没见过面了，你们姐妹俩好好地说会体己话吧。估摸着这会儿长保阿哥也该散学了，我就先回了。”乌拉那拉氏对着陈然微微一笑便起身离开了。
陈然示意小兰守在门口后，便走到了颜小懿的身旁，轻轻地坐了下来。
她的脸略微有些发红，握着颜小懿的手轻声说道，“小懿妹妹，姐姐想不到妹妹会在皇上面前如此赞誉姐姐一家。姐姐一直对妹妹如此冷淡，是姐姐愧对了妹妹！”
“姐姐！你是小懿的姐姐，小懿这么做也是应该的！”颜小懿嘴角噙着笑柔声细语道。
“姐姐那般待你，你却处处为姐姐着想。姐姐有愧！妹妹不计前嫌，三番五次帮姐姐！如今更是承蒙圣恩，姐姐杭州家人总算不用再受气了。姐姐欠妹妹的，怕是此生都还不清了。”陈然红着眼噙着泪，语气里满是自责。
“姐姐莫要再道谢了。咱是自家姐妹，这些都是小懿该为姐姐做的。都是些小事，姐姐莫要放心上！”颜小懿笑着轻柔地回握住了陈然的手。
“小懿，姐姐真的对你万分惭愧。”陈然低下了头轻声叹了口气，随即抬起头兴高采烈地望着颜小懿说道，“那晚小春扶着爷来姐姐屋里后，这段时日爷来得更勤了。妹妹在四贝勒府里病了那么久，姐姐都没有来探望过妹妹，姐姐确是有愧于妹妹的。”
第78章 意中人
“前些日子姐姐也是真心想过来探望妹妹的，可近来姐姐的身子有些不爽就给耽误了。前几日，爷吩咐了胡大夫给姐姐看看究竟何故，结果胡大夫说姐姐是有喜了。”说完陈然的脸绯红一片，神情里满是幸福。
“真的？”颜小懿乐得尖叫了出声，她不免有些兴奋紧紧地抓着陈然的手，追问道，“姐姐，这是真的吗？多久了？”
“嗯，已经三个月有余了。”陈然有些害羞地点点头。
“太好了！八爷开牙建府多年，一直苦无子嗣！恭喜姐姐！恭喜八爷！”颜小懿由衷地祝贺道。
“这些都是小懿你的功劳！”陈然看着颜小懿，眼里满是感激。
“姐姐无须这般客气，小懿不是说过嘛，咱都是自家姐妹！姐姐如今切莫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颜小懿高兴地说道。
望着陈然平坦的小腹，颜小懿在心里着实为陈然感到万分高兴——如今她总算不再是包衣奴才，总算不再是低微的侍妾，总算有了胤禩的子嗣，陈然总算盼来了出人头地的一天！
陈然见颜小懿得知了她怀孕的消息竟比她自己还兴奋，不禁更加难为情了。
起初陈然一直以为颜小懿对八爷总归还是有些心思的，不过是耍了一些欲擒故纵、欲拒还迎的小伎俩。
不过如今这样看来，颜小懿似乎确实并不想跟着胤禩，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陈然心里虽然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问了出口，“小懿，你当真不想跟着爷？”
“小懿不怕跟姐姐说实话，小懿从未想过跟着八爷，而且小懿心里中意的是四爷。”颜小懿淡淡地笑着。
“四爷？”陈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望着嘴角含着甜甜的笑意的颜小懿有些不解。
“是啊，小懿中意的是四爷。可是姐姐，小懿今生许会孤独一辈子，日后还望姐姐多多照顾小懿。”颜小懿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胡说！”陈然嗔道，“转眼就十九的人了，也不多为自己打算打算！净说些胡话！”
陈然松开了颜小懿的手，望着她的脸犹豫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提议道，“既然小懿喜欢四爷，如今小懿也被抬了旗。做四爷府里的格格还是够资格的。姐姐看四福晋对你也是十分喜爱，要不咱去请四福晋想法子收了你入府。再者明年春天就要八旗选秀了，小懿不妨也去一试。请四福晋、十三、十四阿哥去德妃娘娘面前为你美言几句，让德妃请皇上把你指给了四爷。”
“姐姐，这事就算了吧。小懿哪有选秀的资格，再说了四爷并不喜欢小懿，何须多此一举。”颜小懿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有气无力地答道。
如今她也算半个烫手的山芋，真要求德妃娘娘这么做了只怕是会拖了胤禛的后腿影响了他在康熙老爷子心里的地位。那么她之前做的努力都算是前功尽弃了。
如今她还必须忍，她一定能忍到兑现她的承诺的时候。
“谁说四爷不喜欢你了呢？想娶你回府的阿哥可都排着队了呢！”陈然不满地嗔道。
“姐姐莫要取笑小懿了，如今小懿的终生大事恐怕还要再等等了！”颜小懿笑着叹了口气道。
“也是，这皇上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过了年，眼看小懿你都十九了……罢了，罢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姐姐还是先操心明日接小懿回府的事！”陈然无奈地笑道。
“也好，离府那么久了，总该回府了。” 颜小懿以淡然的笑掩饰着内心的失望，随即又关切地道，“姐姐如今有了身孕，也别过于操心劳累了，只管在府里好生养着。接小懿回府的事，吩咐府里的下人们做就是了。”
“不碍事！姐姐已经让柳叶把小懿的屋子打扫干净了，就等你回府了！”陈然笑着道。
“姐姐，小懿真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这样就能早点见到小懿的小外甥了！”她笑道。
“你又知道是小阿哥了？”陈然红着脸嗔道。
陈然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可是高兴坏了。毕竟她肚子里的是八贝勒府里的第一个孩子，如果是个小阿哥便是未来的小世子，母凭子贵，陈然自然是向往的。
“自然是小阿哥！咱府里的第一个孩子一定是个小阿哥！待我的小外甥出世后，小懿要给他打一把大大的长命锁。这样我们的小阿哥就能长命百岁，多福多寿！”颜小懿的嘴似抹了蜜般甜。
如今唯一令她感到高兴的事便也只有这个了。
颜小懿望着陈然平坦的小腹，脑海中浮现出了小弘晖的笑颜。
倘若将来陈然的孩子如弘晖般聪颖日子一定过得很热闹！
想到这些，颜小懿的嘴角扬得更高了。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你，你这丫头嘴巴甜，心地又善良！”陈然笑着娇嗔道，心里是美滋滋的。
才收了笑颜，陈然又看了眼面如黄蜡的颜小懿不免有些担忧道，“可是小懿，姐姐见你气色不好，身子骨还弱得很，明日真的可以回府吗？虽然四贝勒府与八贝勒离得近，可终归是两个府邸，这样搬来搬去也累得慌。要不再在四贝勒府里再休养一阵子。待身子好些了再回府？”
“姐姐，小懿还是明日就回去吧。小懿已经在四贝勒府里叨扰了四爷与四福晋太久了。”说着颜小懿望了眼窗外，这西雅阁总归不是她的，她自然是要离开的。
再说这里的主人如今也并不想见到她。她要做的事还有许多，那些日后的事还是待日后再做打算吧。
“也好吧，那你先好生歇着。姐姐身子也有些乏了，就先回了！”
陈然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担忧地望了她一眼便唤来了小兰扶着她起身离开了。
翌日清晨，天灰蒙蒙的，外头雪下得极大。
铭伦一早便过来候在四贝勒府门口了。
颜小懿用完早膳后，由夏如扶着去春风阁向乌拉那拉氏辞行。
离开前，她满心期盼能再见胤禛一面，可当她离开春风阁时从夏如口里听说，胤禛前天便告病与十三阿哥去了城郊的庄子休养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颜小懿的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不过想来也傻，即便胤禛不告病休养，这个点儿她也见不着他，他早就去上朝了。
可他的告病终还是表明了他不想见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