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译禾顿觉无语,他让云姣扮苏犀玉只是想耍苏止瑜一下,并没抱太多希望,能骗过他最好,骗不过也无妨。
现在见做哥哥的竟然真的能将妹妹认错,心里很不舒服,苏犀玉可就在隔间听着呢……这算哪门子哥哥?
苏止瑜忽地退后一步,冷声道:“不对,你不是玉儿。”
他皱起眉头,看向陈译禾道:“你把人藏起来了。”
陈译禾暼了他一眼,兀自坐到了一旁,饮了一口茶水道:“便是我将人藏起来了,你又能奈我何?是不是还要借着查案的借口进我陈府搜查?”
苏止瑜看了他片刻,没说话,转向云姣,犹豫了下,道:“你把面纱摘下。”
云姣看了看陈译禾,待他点头后,瞬间收了眼泪,摘下面纱盈盈一拜道:“见过少卿大人。”
苏止瑜皱眉,显然对陈译禾找人假扮苏犀玉的行为很不满意,不过陈译禾不在意他的感受,道:“我可没说过这是我娘子。”
他说完,苏止瑜脸色更难看。陈译禾问云姣:“是他吗?”
云姣默然摇头,低声道:“是我愚蠢受骗,是我误会少夫人了。”
“知道就好。”陈译禾道,“下去吧。”
他们这两句说的是几年前云姣笃定骗她身心的人是苏止瑜,与苏犀玉争执那回事,现在见了真正的苏止瑜,云姣心已经彻底死了。
她抬头看着苏止瑜,又重重地行了一个歉意的礼,方错身而去。
苏止瑜不解,但他此行的目的是苏犀玉,其余的都认为是陈译禾在作怪,未放在心上。
他道:“你今日故意引我过来,就是想用她来骗我?”
“是。”陈译禾道,“看不出来,你对我娘子还真的有几分感情啊?”
苏止瑜脸色泛青,声音如外面残雪一样冰冷,“想来你已经知晓玉儿与俞杨的事情,不过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不劳你费心。”
“你家的荒唐事我也没兴趣,不过现在是你在寻我娘子麻烦,那我就不能不管了。”
苏止瑜看着更恼怒了,攥着拳头忍了一下,低声道:“这门亲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你不必一口一个娘子喊她。”
陈译禾心中一动,怎么听他的意思这婚事另有隐情?他虽惊异,但面上未做出什么变化,口中接着刺道:“她本来就是我娘子,即便我不这么喊,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苏止瑜眼神忽地变得诧异,蹙眉打量了陈译禾半晌。
陈译禾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指尖在茶盏上点了点,道:“明人不说暗话,人已嫁到我家,现在就是我家的人,与你苏家已没了关系,你何必再找她给她添伤痛?”
“你……”苏止瑜隔了会儿才说话,刚说出口又停住,审视着陈译禾脸上细微的表情,徐徐问道:“你……当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陈译禾也不回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过去,两人视线相撞,眼中皆是审视与提防。
良久,苏止瑜率先收回视线,转而说起别的:“几年前我们在京城见过,那时候你还是个傻子。”
陈译禾:“……”
感觉他好像在借机骂人,想反驳,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苏止瑜转过身去负手而立,不疾不徐道:“那个姓孔的姑娘引诱你的时候,我就在不远处看着。”
陈译禾:“……引诱?”
信息量好大。
“当时你一直盯着那姑娘的胸口看,我以为你是动了色心要着了那姑娘的道,结果你是看上了她戴着的蓝玉翡翠,想问她买下来。”
陈译禾沉默,苏止瑜继续:“是她主动要跟你走的,要你拿金银珠宝与她交换。所谓的当街调戏良家妇女是别人陷害你的。”
“后来我碰到过你许多次,发现你虽头脑简单,但并不好女色,相反,对姑娘家没有一点提防,很好骗。”
陈译禾对原身的事没有一丝记忆,但从这几句话中听出些端倪,他把孔屏仙人跳这事压在心底,道:“你刻意跟踪我。”
苏止瑜轻哼一声,“受人之托多照应你一些而已。”
“谁?”
“宫中人。”
陈译禾不信,若是陈轻语让人这么做的,那她明知原身是被陷害的,何至于还要让原身被京兆尹关押起来?
苏止瑜替他做了解答:“你们一家人都没什么心计,留在京城就算躲过这一劫,也会再碰上别的,不如干脆遭点难回广陵过安稳日子。”
陈译禾沉默不语,原身连这种拙劣的当都会上,确实不适合待在遍地是人精的京城。
“我一直觉得你们陈家一家人都天真好骗,能活到现在纯粹是幸运得了陛下的庇护,但是要把我妹妹嫁到你们家,我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