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转身遮掩地叹了口气,问道:“少爷在院子里吗?”
上一次苏铭祠不肯帮忙,这一次肯定也是不肯的。但是没关系,现在她有了儿子。
苏夫人去寻了苏止瑜,让他去帮帮薛胜义。
苏止瑜声色平静地听她说完,道:“我帮不了。”
“你怎么帮不了?你是大理寺最年轻的少卿!谁不得给你几分面子?”苏夫人情绪激动,抓着他的手臂道,“他是你舅舅!你得帮他!”
“我今日一早已与陛下辞了大理寺的职务。”苏止瑜平声静气地说着,“自请去北边任职,手中事情交付完成大约需半月时间,届时将带着楚楚离京。”
这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般让苏夫人怔住,半晌,她声音打着颤道:“你、你爹答应了吗?”
“不需要他答应。”苏止瑜道。
苏夫人不知所措,死死地抓着他尖声道:“你怎么能不听你爹的话?你怎么能舍弃了大好前程去那鬼地方!你疯了是不是!”
苏止瑜低头看着苏夫人,她神色激动,满面难以置信,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玉儿十三岁起,你给她吃了一种药,是舅舅给你的,是不是?”
苏夫人神色瞬间僵住。
“母亲知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
他每问一句,苏夫人脸色就难堪几分。
苏止瑜凄苦一笑道:“你从小就认定她不是你亲生的,所以不喜欢她,随意糟践她。”
所幸苏犀玉及时离了家,才没落得个畸形的下场。
“她本来就是鸠占鹊巢,那药又不会要了她的命,有什么关系!”苏夫人大声辩解。
苏止瑜神色黯然,默然片刻,平静道:“我帮不了舅舅,母亲另寻高明吧。”
“好……好!”苏夫人脸色苍白,后退时跄了一步,扶着桌子才能站稳了。
除了夫君与儿子,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还有一个女儿除了能听她诉苦之外,没有别的用处。
她与俞杨说了心中悔恨与苦闷,却听俞杨道:“还可以去找苏犀玉啊,老太傅和陈贵妃都偏爱她,她一定能有办法。”
苏夫人眼神躲闪,“不,她已经不是苏家人了……”
她是心虚,也是害怕钱满袖,昨日的耻辱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俞杨看了看她这反应,眼眸闪动着摸上了自己仍肿着的脸。她只是看不得苏犀玉过得好,想给她找麻烦,薛家的死活与她无关。
如此又过了三日,狱中的薛胜义招认了所有,禁卫军直冲周府、葛家,将一干人等全部拿下。
一道圣旨将这几户人家的罪恶揭穿,早年掳掠男童驯养侏儒的主谋本是周坛礼与葛家家主,这两人算计的好,见势不妙立即拉了替死鬼退了出去。
薛胜义则是前几年巧合听到的风声,他自从被好友与胞妹背叛后人就偏执了许多,恰好那时苏夫人来找他诉苦,他就掺合了进去,拿了那药让苏夫人喂给苏犀玉。
他瞒得紧,家中谁都不知道,只是不曾想被薛立误打误撞偷听到了。薛立又打着苏犀玉的主意,悄悄将这事瞒了下来。
兜兜转转几年后陈译禾从薛立口中知晓这事,如今才能顺着薛胜义将这几人一网打尽。
被禁军押着的周坛礼看着陈译禾冷笑,道:“早知今日,当初就该让我儿下手再重些,直接让你死在广陵。”
陈译禾没理会他的狠话,只问他薛胜义的立场。
若说周坛礼最恨的人,除孔明锋与苏铭祠之外,便是薛胜义了。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薛胜义真的有些疯,只要沾上苏铭祠的事,完全不管对错与后果,不管不顾地与他作对。
可偏偏他又与周坛礼上了同一条船,即便他站到了陈轻语那边,周坛礼怕鱼死网破,不敢对他怎么样。然而时至今日,还是没能逃过。
这几家相继倒下,一时间京中人人自危,街头都静了许多。
但这对陈家几人并没有什么影响,钱满袖不好意思进宫了,就待在家里折腾陈金堂,几天下来,檐下的鹦鹉都会数落人了。
陈译禾回来逗苏犀玉玩的时候,冷不丁地听到一声尖细的嗓音:“就你这样的,以后抱孙儿孙女我怕你给我摔着了!”
陈译禾扭头看到鹦鹉,牵着苏犀玉到了檐下,跟鹦鹉斗嘴道:“别瞎说啊,我抱三四个小娃娃也摔不着的。”
苏犀玉推他,“它又不是在说你。”
这鹦鹉是跟钱满袖学的数落陈金堂的。
鹦鹉在架子上蹦了起来,叫着道:“说你怎么了,你不该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