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端庄大方的高门贵女,一朝变成了个子小小的稚嫩小姑娘,陈家父母都惊呆了,笑脸险些挂不住。
苏犀玉也是肉眼可见的尴尬,拘谨地敬了茶,早膳只简单地用了几口。
匆匆应付了早膳,陈金堂冲钱满袖使了个眼色,就借口有事出去了。
钱满袖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对着这种会读书的人有天然的敬畏,没好意思直接问出口,等苏犀玉去理嫁妆了,才拉过了陈译禾。
“你那媳妇儿是怎么回事?昨天看不还是个大姑娘吗?”
陈译禾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婚书递给了她,“您就没看过婚书?”
钱满袖理直气壮:“我又不认识字,能看得懂吗!”
陈译禾无言以对,一家四口,除了姐姐陈轻语,也就原主识得几个字,不过水平也就跟自己差不多,算是半文盲,不然陈家夫妇也不至于为了一个言情书网的儿媳妇这么兴奋。
最后还是招来了纪管家,纪管家是京城来的,见多识广,粗略一看道:“少夫人是嘉裕年二月生的,生辰刚过,该是前两天刚满十五。”
钱满袖惊得嘴巴合不住,“京城到广陵府少说也得半个月时间,那不就是出门时还没及笄吗?”
管家道:“按婚书上的生辰八字看,是这样没错。”
“那、那不对啊!苏家明明说她快十七了的!”钱满袖呆滞地坐在椅子上,满脸不可置信。
本朝规定女子及笄即可婚配,但十五岁都还没怎么长开,大多数都是先定亲,在十六七岁才出嫁的,除非是家中有白事不得不提前或推迟,可苏家近几年并没什么大事啊。
她刚才见了那苏犀玉,人那么小,根本没法圆房,更别提生孩子了。
“肯定是那苏家耍了花招!”钱满袖很生气,一拍桌子道,“当咱们陈家好欺负是不是,我马上让人去给你姐姐送信!”
“姐姐让人写的婚书,肯定是知道这事的,找她告状也没用。”陈译禾道。
钱满袖气得脸发红,结巴道:“这、这怎么能……”
无论她怎么气愤,这事已经是定局了。
一是这婚事动静大,整个广陵府都知道陈家新妇是京城苏大人的嫡女,堂都拜了,非要反悔,那是要逼死苏犀玉,再与苏家撕破脸,平白闹笑话。
二是这婚事是陈轻语求来的,中间还有皇帝的推动,他们现在反悔,那是在打皇帝的脸。
“我的儿啊!”
被陈译禾这么劝过之后,钱满袖呆愣片刻,忽地抱着他痛哭了起来。
“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好不容易娶了个读过书的才女,怎么就成了个小娃儿……”
陈译禾忽地被抱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连挣开,飞速道:“小是小了点儿,书还是读过的!不慌!养一两年就是了,咱家又不缺钱!”
“养养感情更好!”他强调了一句,趁着钱满袖被他的话带偏时,悄悄退后了两步。
钱满袖为人单纯好骗,想了一想,竟然还真觉得有些道理。
陈译禾见她冷静了一点儿,倒了杯茶水递给了她,“再说了,姐姐出嫁后家里就没人跟您说话了是不是?月牙儿她年纪小,但我看了,性情好,肯定能乖乖听话。”
钱满袖还是心有顾虑,纠结了会儿,左右看了看,悄声道:“那你们昨日……”
陈译禾脸一下黑了。
“可怜我的儿啊!”钱满袖看懂他的意思了,又开始哭。
“也没那么可怜!”陈译禾咬牙切齿。
他原本的亲生父母感情不好,基本上是各玩各的,陈译禾根本就没怎么与父母相处过,碰上钱满袖这种情感充沛的母亲,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而陈家,因着家中上一辈的事情,陈金堂与钱满袖夫妇俩从来不许陈译禾逛花楼,长到十九岁,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没安排。
一个没看住,原身就被狐朋狗友哄去了花楼,竖着去的,横着回来的,昏迷了足足三四天,把两口子吓坏了,等陈译禾一醒来,当时就决定要立马给儿子娶个媳妇回来,这就找到了苏犀玉。
好不容易给儿子娶了个各方面都让人满意的媳妇,结果人年纪是假的,太小了,还是碰不得。
钱满袖越想越觉得儿子可怜。
陈译禾则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占用了人家儿子的身体,再怎么觉得这俩夫妇想法奇葩,也得耐心照应着。
等钱满袖哭够了,他急忙道:“月牙儿人太小了,我看还是分房睡的好,等……”
“不行!”钱满袖坚决不许,“就睡一个屋,好培养感情!”
“你没见过人家童养媳吗,都是打小就一起睡的!”
陈译禾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怎么都说服不了钱满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