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语琼,应寒已经死了,你还在等些什么?非要全村人都来看我们家笑话是不是?择日与宁珏完婚!”父亲对着她大声说完后,过去抢她手中紧握着的信笺,在这两股力道之间,那些微微泛黄的纸张生生被撕裂,就像是她的内心也亦破碎不堪。
她捧着这些碎片抬头喊道:“他没有死,我要等他回来!”
“啪!”狠狠一记巴掌,烧红了她的脸颊。
“你再说一遍?”父亲怒吼。
“女儿不嫁!”她声音尖锐中带着嘶哑。
可是她坚决的态度所换来的,并不是父亲的妥协,而是一比一个响亮的巴掌,直到唇边浸出血渍,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模糊了起来。
在恍惚中她好像听到了宁珏的声音:“语琼,我也相信应寒没死,可伯父伯母着急让你出嫁,你先嫁给我,我与你以礼相待,我们再一起寻应寒好不好?”
她其实只听清晰了最后一句话,便哭着连连点头,之后再也无法支撑,晕倒在一个怀抱之中。
宁珏紧紧抱住她,脸上无比狡黠的笑容,仿佛在说着,他才是这场青梅竹马之中的赢家。
这场两幕戏,还真是令人始料未及。
第十一章
应寒被宁珏拖拽着走到了他们二人的秘密之地,自那日共饮相别,今日至此,竟是物是人非。
他抓着宁珏的衣领,身上的伤口均已裂开。额头冒着冷汗,夹着泪水顺着脸颊流下,眼珠布满血丝,宁珏看着应寒的这幅凄惨的面容,哈哈大笑,伸出双手向他推去,只用了五分力气,眼前的人就脆弱不堪地倒在了地上。
自己整理了一下被他拽褶皱的衣服,看着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的应寒道:“真是没想到,有一天能看到你这么惨。怎么,是我给你牵线的公主不满意吗?放着好好的驸马不做,还偏要回来。”
话音刚落,一脚踢在他的胸膛之上。也是这一击,彻底粉碎了应寒对于宁珏残存的那一丝情谊。
他入狱之时,曾仔细回想过与那场南邑公主相遇,看似偶然,又有些必然。南邑公主容貌极盛,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女儿,到了要出嫁的年纪时还没有心仪之人,便总是乔装出宫偷偷留意适龄的男子。
赏梅节至,不难猜出公主亦会前往。
他怀疑过宁珏,不过也只是那一瞬间闪过念头,转瞬即逝,毕竟他是自己,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应寒抬头仰视着宁珏,声音嘶哑:“你怎知公主一定会倾心于我?你这个赌注,下得未免也太大了。”
宁珏笑道:”可是备受赞誉的你,可从未令我失望啊。”
应寒终于是又站了起来,摇摇晃晃,似是一片随时有可能被吹起的树叶,不愿再去看宁珏丑陋的嘴脸。
缓慢抬动脚步,嘴中念着:“我……我要去找阿琼……”
可是宁珏怎会让他如愿,马上拦到了他的前面,让他无法继续前行。
“你别做梦了,你觉得我会放你去找阿琼吗?哦对了,我想想你是怎么给阿琼写信来着,阿琼吾妻,见信如面。呵,好一个吾妻。”
他松开了手,从怀里找寻着什么东西,一边摸索一边道:“我早就料到语琼会倾心于你,从很早就开始布下了这个局。你可知你写的所有的信,都被我替换个干净?你可知在语琼的心里你早已是一个喜新厌旧的负心汉?你可知,所有的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锋利的匕首在阳光照耀下,明晃晃的光刺人双目。宁珏在找的原来,竟是一把能取他性命的利器。
“既然你还活着,那你就真的去死吧。”
尖刃直刺入他的身体,疼痛非常。可是他已不知,此时疼的是一身的伤痕,还是千疮百孔的内心?
洛笙猛然起身,心悸异常,且冒了一身的冷汗,好像宁珏的匕首,也真实刺中了她一般。
洛笙转头,却看到南尘正喝着茶看向自己。她急忙起身坐到他旁边问:“应寒怎么样了?”
“无碍,只不过梦魇缠身,不愿醒转,不过估计再过半日,也要醒过来了。对了,你睡觉的时候不锁门,看到我坐在这儿,第一反应不应该惊慌吗?为什么是先忧心别人的事情?”
她整理着头发,看向南尘道:“我又不是第一次这这副样子见你,这有什么好惊慌的?要是我一醒过来看到你躺在我床上睡觉的话,那还能惊慌一下。”
说完还用手指轻轻挑了一下南尘的下巴,痞气十足,吓得他马上起身跑走了。
不过真如南尘所说,半日之后应寒睁开了双眸,说的话语也与他们猜想的毫无二致。
“为什么要救我……”他艰难起身抓着南尘的衣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却已然咳嗽不止,洛笙在想到其的遭遇,也不由得眉头紧皱。
或许此时对于应寒来说,死亡也应是最好的解脱。但还好天意是助人的,虽然现实之中为时已晚,可是只要他愿意,这一切都能够更改。
南尘看着眼中如同一潭死水的他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一切重新来过,并且帮你达成心愿。你要是觉得可以,就好好养好身体,等你身体康复,随我等前行。”
南尘依旧是这套听起来很像神棍的说辞,可是现在并不在棠院之中,他这番话可信度就变得很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