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会越来越好的,旧习俗也会被打破的。
可她等不及了,她要跟娘去城里。那边也有夜校,娘可以继续念书。她呢,也要像适龄儿童那样,背着书包去上学。
田小苗不由得发散开来。
算算日子,爹该收到信件了吧?没准,回信已经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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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学习,孙梅英过得很充实。
家里也很安静。自打袁氏被提搂出来,就老实多了。余教员又住在家里,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孙梅英耳根子清静,心绪好了,去沪上探望就没那么积极了。
田小苗发现了苗头,就催促着:“娘,爹咋还不来信啊?真是急死人了。”
“小苗,着啥急啊?”孙梅英呵呵笑着。
“娘,咱不是要去探望爹嘛?”
“小苗,沪上那么远,花费那么大,不如把钱攒下来,先把债还了……”孙梅英哄着小苗。
“娘,您不是答应了嘛?”
“哦,娘想着还是等你爹回来吧……”
孙梅英当时在气头上,只是说说而已。真要出门,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再说,大旺过年就回来了,一家人总能团聚的。
田小苗嘟着小嘴。
娘咋这样,稍微顺心一点就忘了?她心里发急,怕爹犯错误。可除了等着,暂时没别的办法。
没了出远门的想法,孙梅英想多赚点钱。
这天中午,孙梅英装了半口袋高粱,扛在肩上。
“小苗,娘去东院换点棉花。”
一会儿功夫,就背着一个大包袱回来了。
“小苗,瞧,这是今年的新棉花!”
孙梅英把包袱摊在炕上,解开来,雪白雪白的棉花蓬松着。
田小苗伸手摸摸,软软的,绵绵的。
用这个纺成细纱,织成布,再染上颜色,就能卖个好价钱。家里的铺盖、衣裳都是娘自个儿做的,可谓自给自足。这其间有多辛苦?只有干了才晓得吧?
田小苗想帮忙,就揪了一坨棉花。
“娘,我来搓棉条子。”
“好,娘教你。”
孙梅英也揪了一坨棉花,捋了捋,做个示范。只见她两手合拢着,顺着一个方向搓了几下,一个棉条子就出来了。
田小苗有样学样,团着小手,捋着棉条子,搁在小篮子里。
孙梅英把炕扫了扫,支起了纺纱机。
一段时间未使用,轴子有点紧,一摇“嘎吱嘎吱”作响。就拿起长嘴油壶,往轴心上滴了几滴菜籽油,摇起来就轻便多了。
“小苗,这纺纱机是你爹找人做的,可好使了。”
孙梅英想起了田大旺。
那年秋天,大旺找了一个木匠,手艺可好了,就做了一台手摇纺纱机。分家时,婆婆想扣下来,说是公里的物件,不能带走。她跟婆婆吵了一架,才搬了过来。
孙梅英接上捻子,摇着把手纺起纱来。
田小苗瞅瞅娘,这是真得不打算去沪上了?她想催问几句,可看到娘一脸幸福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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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下了霜。
家家户户都在摘柿子。有拿到集市上卖的,有晒柿饼子的。
孙梅英也踩着梯子,摘了两大箩筐。
刚摘下来的柿子是硬的,有点儿发涩,要烘一烘才好吃。孙梅英捡了十来个搁在提篮里,又放了两个苹果和梨子,蒙上布子,盖上盖子。
田小苗蹲在一旁,好奇地瞅着。
“娘,这要烘几天啊?”
“哦,烘个三四天,就软乎了。到时候,让余教员尝尝,给工作队的同志也送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