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顿了顿,而后又跪在地上道:“五公主乖巧可爱,又与娘娘甚是投缘,不知可否请五公主这几日在宫中多开解开解娘娘……”
姜凝瞧着这阵仗不由有些怔住了,她再一细观陈皇后面色,只觉得似乎真有那么一丝憔悴在,可这又关她什么事。
她日后不会嫁给萧钰,自然也和陈皇后攀不上关系,属实没有必要为了谁的面子而在宫中多留。
思及此,姜凝当下便寻了借口回绝,陈皇后见此也不好再勉强,只得又另提起了话头,说起了再过两日要去法华寺为先皇后祈福还愿,希望她能一同前往,为先皇后供奉柱香。
陈皇后目光有些飘远,“若是姐姐见到五公主去为其点香敬孝,必然会很欣慰……”
老嬷嬷在旁附和道:“那日一向游历四方的慧明大师也在,那可是许多人想见都见不到的人物,五公主若有未解的心愿困扰,亦可向大师问询。”
姜凝一听到“慧明大师”这个名号禁不住怔愣了一瞬,前世她似乎还曾有幸与那慧明大师有过一面之缘。
如今隔了许久,她有些记不清慧明大师曾对她说过的原话,只隐隐约约的曾听他提过什么“因缘而起,因念而生,唯心所现,再获新生。”
她旧日不懂这其中的暗意,便也未曾多去理会。可如今更离谱的事都已发生了,不禁让她对那些佛法之道多了几分敬畏之心。
若是能寻那大师当面问清,自然是再好不过。
且为了两国交好,她当下也不好再拒绝陈皇后的邀请,只得点头应了下。
姜凝又和陈皇后闲聊了几句后,想着离开徽云殿太久多有不便,便先离了凤仪宫。
见姜凝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老嬷嬷才忍不住的开了口,“那五公主如此公然拒绝娘娘,对娘娘委实无礼,娘娘又为何与她那般亲近?”
陈皇后垂下了眸子,面上却没了笑意,她轻抿了一口杯中茶,而后缓声道:“慧明大师亲自为先皇后供奉长生牌,钰儿与生母亲近,自会前往,且听闻钰儿似乎一直在寻慧明大师,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了。”
老嬷嬷细细品着陈皇后的话,不知为何,却总觉得她们主子近来有些心事重重……
左不过是寻常的宫宴,并没有什么稀奇,约莫个把时辰后,姜凝便已离了宫。
只是有些不巧,宫道上她正正和萧钰打了个照面。
觉察到步撵上他的目光似是落在她的面上,姜凝登时便垂下了眼眸,立在一旁福身行了一礼。
那天的话既都说到了那个份上,再见面当真属实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幸得在场还有其他贵女,萧钰也并未多停留,姜凝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
夜色已深,思政殿上,烛火摇曳,萧钰正坐在书案前翻看着文书,不多时便见夜羽悄无声息的进了门。
“果然不出殿下所料,那日在永安侯府的事果真与萧纪有关,且在萧纪身边还另有一人颇为神秘,那人常年佩戴面具,为人很是警惕,无人见过他的真容,也无人知晓他到底是谁,但他身边却常有死士相护,属下猜测,那人多数便是暗夜阁阁主章怀云。”
暗夜阁乃是一神秘的杀手组织,只要雇主银子付的到位,就还没有他们杀不得的人。可萧纪被贬为庶人后哪里还有银子可再供他挥霍,而如今那暗夜阁阁主却与他为伍,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有共同的目的——谋反。
夜羽理了理思绪,而后又道:“属下自那日永安侯府事发后,便已在城门口加派了人手,一连几日都未有异常,属下敢断定,如今那些叛党定是还在长安城中。”
“属下已在多处安插了眼线,眼下只剩城西一带还未搜寻,城西地形虽复杂,百姓也众多,可也并非没有搜寻之法。殿下放心,不出三日,属下定会将那些叛党如数捉拿。”
萧钰倚在圈椅上,抬手捏了捏眉心,“陈敬一家查的如何?”
“陈家女儿出生时,因八字刑克六亲,自幼便被送至江南祖宅抚养,十六岁才被接回长安城。属下依照殿下的吩咐,命人前去江南探查,发现果真有异样,如今的皇后娘娘并非陈家所出,且在回长安城前,还曾秘密生下一子……”
话至此,夜羽终是反应了过来,“殿下是怀疑……”
萧钰对此却好似全然在意料之中他手值轻点着桌几,淡声道:“如今倒也是时候该收网了。”
夜羽忙拱手道:“殿下放心,属下早已命人在法华寺设伏,若那叛党明日当真去了法华寺,属下定然活捉。”
萧钰淡淡的应了一声,又叮嘱了夜羽几句后,便挥了挥手,命夜羽退了下。
夜羽行了一礼正准备离开,却在转身的一瞬,忽的想到了今日听来的话,当下不由回身道:“回禀殿下,明日去法华寺,皇后娘娘请了姜姑娘一同前往……”
萧钰倏然抬起了头,眸色有些发深。
……
这边东宫中烛火久久未熄,那边城西一处极为偏僻的破庙内,火堆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搅的人毫无困意。
萧纪半倚在柱子旁,神色有些不安,“章兄,明日有一商队出城,我有那商队老板把柄在手,那老板必不敢出卖于我,咱们混在商队中随着一同离开,定然不会引起他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