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扬了扬眉梢,“那是自然,等姐姐回来你若见了,定会喜欢上姐姐……”
两人还在说话间,便见门口外有僧人来传话,说是法会就要开始了。
几人随着引路僧出了门,高台之下众多香客都已跪坐在蒲团上,香炉内青烟袅袅,不远处的钟声阵阵回响,浑厚又肃穆。
青石板上,菩提树旁,瞧见院中种植的药草,赵良娣忽而顿住了身,“近来太后娘娘又犯了咳疾,我昨日偶然听闻法华寺的后山有一味药名唤矮地茶,对治疗咳疾颇有奇效,与其听讲经,倒不如去寻那味药,若当真管用,也免得太后娘娘再受这顽疾所累。”
见赵良娣要走,秦蓁忙道:“慧远大师常年游离四方,如今好不容易才来了长安城,很多人想听都还听不到,赵姐姐怎可错过?!姐姐既有图纸,寻药草这等小事,吩咐那些那人去做便是。”
秦蓁说罢,抬眼便向赵良娣的身后打量,瞧见姜凝,眼底闪过几丝轻佻之意,“这不是有现成的人选?!”她行至了姜凝身前,“为太后分忧,姜姑娘不会不愿吧?!”
话说至此,姜凝哪还能说不愿,当下便屈膝弯了弯身子,恭顺道:“妾自是愿意的。”
赵良娣闻言,睨了姜凝一眼,“那便有劳姜妹妹了。”说罢便朝洛梅递了个眼色,将那图纸递到姜凝手上后,便起身朝着前院走了去。
周承徽见赵良娣走远,一时并未随着走,反而在旁关切道:“后山杂草丛生,姜妹妹一人如何能寻得到,我和妹妹一起去吧!”
姜凝唇边漫出一丝笑意,道了句谢后,便转身朝后山走了去。
周承徽看着姜凝离开的背景,微微怔了一瞬后,才起身离开。
后山绿植环绕,因少有人迹,多少显得有些清幽,道路盘综错杂,姜凝站在岔路前,一时倒不知该走哪一条路。
她低头瞧着路旁的有半人高的蔓草,抿了抿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藏在衣袖间的匕首。
依着前世,不出几步路,她便会遇到那群山匪,只要她小心一些,总归还是安全的。
姜凝衣袖下的手暗自捏了紧,旋即便选了那条最宽的主路。行了才不到半里路,哪成想方才还一派晴朗的天气,忽的便起了风,四周的古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姜凝压了压遮面的帷帽,微风吹起薄纱,尖尖的下颌和紧抿的朱唇在白纱中若隐若现,更添了几分神秘的美感。
姜凝一边用手压着帷帽,一边开始弯着腰寻起了那味矮地茶。
她前些日子还在医典中见过这味药,叶形如茶,上绿下紫,果实圆,尖瓣下垂,却有止咳之功效。
路旁杂草丛生,只去寻那一味不起眼的矮地茶实非易事,如今姜凝也不想去寻,只是做了做样子,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之久,才终于等来了那群山匪。
第11章 传闻
那些山匪约莫有十余人,穿着粗步衣衫,手上握着刀,为首的一个大汉更是身形魁梧,面上蓄着须,左侧脸颊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瞧着便让人生惧。
依着前世,姜凝将那些山匪引到了上山必经的主路上,一切都如前世一般分毫不差,可就在她被山匪所俘,帷帽被挑开之际,却不知为何,她并未等到萧家兄妹,反而等来了陆起……
陆起虽不是出身武将世家,可也是自幼习武,更是上过战场,练得一手好功夫,几番招呼下来,那些山匪很快便有些力不从心,渐渐落了下风。
那些山匪见带不走姜凝,再硬拼下去恐也讨不到好处,便只得从地上爬了起,捂着伤口落荒而逃了。
方才唯恐那些山匪的刀伤到姜凝,陆起一直把姜凝护在身后,如今见山匪已退再无半分踪迹,陆起悬着的那颗心渐渐松快了几分,他回过身,瞧见姜凝的衣袖破了口子,似是被划了伤,当下不由问了句,“伤到哪里了?”
却见姜凝倒颇为疏离的退后了一步,“我没事。”
她的样貌一如往常,肌肤赛雪,面若芙蕖,可一双眸子却比旧日里更多了几分沉静淡然,微风吹起她额角的碎发,其中一缕恰巧落在了那秀气的鼻尖上,却也好似落在了他的心头,有些发痒。他鬼使神差的,抬手想替她拂去那缕碎发,谁知却被她侧头给避了过。
她的声色淡淡,一双杏眸甚至连半分起伏也无,“如今我已不是靖阳侯府的人,还请陆公子自重。”
陆起身形一僵,声音有几分艰涩,“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
他不明白,为何出征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姜凝声音很是平静,仿佛在说着无关痛痒的话,“世子爷如今凯旋而归,又升了官职,值得迎娶更好的女子。”
这般风轻云淡的态度,恰恰刺痛了陆起,可自幼的修养,又让他没有发作半分,他双手握的一紧,良久后,才缓缓吐出了几个字,“他待你好吗?”
姜凝心尖略过一丝涩意,一时竟不敢去瞧他,“不劳世子爷费心,我现在很好。”
瞧着她这乖顺的模样和轻颤的眼睫,陆起情绪到底有些失了控,“无名无分的侍妾就是好吗?他若真心待你,又如何会连个名分都不肯给你。”
姜凝身形一顿,面色微变,“这也是我的事,与世子爷无关。”
陆起却还要再说下去,“长安都传太子自幼恪己重礼,从不会失了礼仪规矩,那你可知,他曾为了秦家姑娘,抛开了众多议事大臣,追至了江淮河畔,只为了见她一面……”
“甚至,太子还曾为了她,直接推了圣上的赐婚,有传闻说太子殿下如今未立太子妃便是在等着她回来……”
姜凝不欲再听,转身便要走,可一抬脚才发现,左脚不知何时伤了到,她身形虚晃了一下,幸得被陆起扶住胳膊,才不至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