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了，我想知道在哪里。”她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执拗，有一种他不答应就要继续在这僵持下去的意思, “要是你不想告诉我, 那我就自己去找, 顶多费点心思……”
最后，还是陆司屿妥协地点了下头。
在陆司屿的带领下, 莫欢欢怀着复杂的情绪一步步走上台阶，来到了那座墓碑前。
和其它墓碑不同的是，它的前面摆放着一束鲜红，在雨水的滋润下更加娇艳欲滴。
应该是程菀放的。
莫欢欢这么想着，视线由下往上。
看到那张黑白照片以及雕刻的江洛两个字时，脑海里再次浮现了江洛躺在地上鲜血淋漓的画面，莫欢欢再也抑制不住酸涩难过的情绪，眼眶微微泛红，视野变得模糊。
她吸了下鼻子：“是……是雨水进了眼睛，不是哭了……”
“嗯。”他配合地没有戳穿她的谎言，只是伸出手，用指腹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真的一模一样啊，程菀受到的冲击看到很大吧，难怪会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她抬起头，冲着陆司屿努力扬起笑脸，“对不起……”
陆司屿叹了一声，有些心疼地伸出手抱住莫欢欢：“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
因为你一定会哭，一定会内疚。
因为你就是这样一个善良而柔软的人。
轻轻地拍着莫欢欢的背，陆司屿垂下眼睑，在心里这样想。
**
“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江洛从阴影中出来，轻轻地问，“不是一直很羡慕我吗？现在你可以有机会做很多事了。可以吃你心心念念的黄焖鸡米饭、冰激凌、麻辣香锅，可以和除我以外的其他人聊天 ，你说的话能被更多人听见……”
“但是这不是我的身体，我不能心安理得地占据着而毫无愧疚感。”穆欢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所以，我得尽快从她的身体里出来，如果不小心对她的身体造成影响……”
“你还真是不一样的存在啊。”他突然笑起来，接下来就像是自言自语般地低语着，“如果是其他人才不会想这么多。”
“江洛？”看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仿佛那一瞬间察觉到的危险只是她的错觉，不由自主地凝视着他，“你刚才说的那些是为了试探我吗？对吧。”
未等江洛回答，莫欢欢已经给他刚才的表现下了定义。
尽管这样的试探对她而言或多或少会有些受伤，但也总比最开始他产生那样的危险想法要好的多。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人的，因为我生前也是个人。”她松了一口气般，做着这样的承诺。
“说实话，我刚才真的差点、差点就动摇了。”伸出手拍了下江洛的胳膊，穆欢坦诚地将自己刚才的真实感受说出来。
这几天以来她确实有些郁郁寡欢，变成鬼魂的新鲜感已经完全过去，取而代之的是对人的无比的怀念和眷恋。
当她坐在床上时，柔软的床不会因为她的存在而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
当她大声呼喊时却没有人回应。
……
有时候，她会突然感觉到自己就好像是被这个世界排挤的异类。虽然很快这种消沉的想法会很快散去，但最近却频繁地浮现在脑海里。
现在，眼前突然间多了个唾手可得的机会，说是从未有过动摇念头，那是不可能的。
“没有必要把内心想法全部说给我听。”江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径直往学校的方向走去，“总之，我也不知道具体办法。也许过一段时间你就可以出去了。
如果不想对她有更多负担感，那就在这段时间好好扮演她的角色。”
“诶？”穆欢没想到他说着说着就突然走起来，急忙几步快走跟在他身后。
“记得在学校和我保持距离。”
“为什么？”
“真正的程莞不会这样。”他言简意赅道，瞥了她一眼，“包括一起去学校。”
“偶然碰到然后一起去学校也不行吗？”她的声音愈发微弱下去，直到后面直接音量近趋已无，妥协地停下脚步。
目算着距离江洛差不多后，才开始继续走起来。
夏日依然燥热，她双手缠绕着书包带子步伐欢快地朝着学校走去。
因为江洛只知道程莞所在的教室是高二1班，而不知道具体座位，她便踩着铃声进入教室。在确认教室里剩余的最后一个空位在哪时，便神色自然地朝着第三组第四排的位置走去。第一节 课顺利结束，没有出现差池。
正当她将放下笔，伸了个懒腰伸直长腿放松四肢时，前桌便扭过头来，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