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本、本来是想安慰你的，但是……”程莞的前桌是一个戴着方框眼镜的男生。在穆欢的目光温柔地注视下，脸连同脖子蹭蹭蹭地涨得通红。
“程莞，有人找！”门口突然传出叫喊声。
穆欢还未习惯这个名字，仍坐在座位上，耐心地等待着前桌接下来的话。眼镜男飞快地瞥了一眼站在教室门口的江铭，缩着脖子飞快地说着：“程莞，江铭来找你了，你先和他说吧。”
“那我先过去了。”抱歉地看了眼眼镜男，穆欢从座位上站起来，径直朝着教室门口走去。
“我还以为你要让我等很久。”江铭说话间掩唇轻轻地咳了下。他的面色泛着病态的苍白，连嘴唇也毫无血色，整个人似乎因为饱受病痛的折磨而显得虚弱无比。
穆欢隐约察觉到他话里带着点责怪的意思，摸不清他和程莞的关系，她便转移话题，带着点担忧地问:“你还好吗？”
这一问，反到得到江铭奇怪的一瞥。
“我只是在关心你的病情。”
“看来你完全没有受到影响。”江铭这么说着，虽然面上没有变化，但穆欢隐约间察觉到他的情绪发生了变化，似乎有些生气。
她正一头雾水着，江铭压低音量继续道:“离江洛远点。”
“你的同情心不应该用在他的身上。”
“他不需要。”
第77章 ·
“为什么？我需要理由。”
江铭打消准备离开的念头, 目光再次沉沉地落在她的脸上，而对方也毫不回避地对视回去。从刚才起她的一连串反应都出乎异常，不像是平时的她。
好像是在短暂的时间里, 她就将对他的所有感情干脆利落地全部收起来，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明明一切都在顺应着他的期待发展着——
他掩唇又咳了下，意识到病痛带来的痛楚似乎比之前要更加严重了。
“如果和那些传闻一样的话, 那就不用再和我复述一遍了。”耐心地等待了几十秒后，穆欢终于抑制不住生气的情绪, 但考虑到眼前的是位病人，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
“无论是谁，都不能干涉我交朋友的权利, 你也一样。”
谈话到这, 意味着结束。
看着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的背影，江铭直接伸手扣住对方的手腕, 语气也带上了几分焦急
：“如果是为了气我的话没有必要……如果你出事的话……”
当穆欢将视线往下落到手腕时, 他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克制着松了开来，低声道：“我说这些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 不要误会。”
“只是和江洛做朋友的话, 会严重到出事的地步吗？”穆欢反而更加在江铭未说完的上一句话，她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继续道，“就因为那些可笑的传闻？”
也许江洛在学校一直孤身一人就是这样导致的。
正当她忍不住为江洛身处这样的处境时，江铭的声音继续响起：“我和他相处几年, 比你更了解他的为人。”
“这里不方便谈话, 我们换个地方吧。”
穆欢低头思虑片刻, 同意了他的请求，他们此刻站在走廊上, 身边经过的人时不时看向他们，也有几个人装作欣赏风景的样子，实则一直留意着他们的动静。
跟着江铭来到天台时，他还在时不时地咳嗽，每咳一下身子都会颤一下。
既然病得这么严重，为什么不在医院治疗或者干脆在家里休息呢？
穆欢这么想着，却没有将疑问脱口而出。不然一定会和刚才一样，被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吧。
“你应该知道，江洛和江家毫无血缘关系，他是被领养的。被亲生父母遗弃后被程实领养。突然有一天程实车祸身亡，他又成了孤身一人……”
“然后被江家领养了。”
“嗯。”江铭应了一声，咳了下，接着道，“我见到江洛的那一天，也是他养父去世的第二天，从他的眼里我看不到任何感伤或者其他任何情绪。”
“起初我只是以为他和他养父的感情不深，但是后来我偶然撞见他看着他养父的照片在笑，不是那种带着缅怀的笑，反倒像是因为养父的死亡而感到真正的高兴。”
“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不难过，他反过来问我，为什么要为那种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