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继犹豫了一下,道:“少夫人脸色不佳,眼睛似有乌青之色,看着像是生了病……”
话还没说完,明檀便捂住脸颊,大惊失色:“什么?算了,不出门了。”
明檀丧气地往紫檀小筑而去。
定是伏案写书太久,导致面容状态不佳,她才不要这样出去见人,肯定会被珊珊嘲笑。还是休整两日,精神大好,再出去会友。
见主仆三人打道回去,王继顿松了口气。
明檀回屋过后,又是敷面,又是给肌肤补脂膏,愣是将两个婢女指使得团团转。
秦国公府这边,秦珊珊也是好一通折腾,不过她是为了陪母亲入宫而精心打扮。秦国公夫人想着女儿打扮漂亮得体些,万一就被哪家命妇瞧上做儿媳呢。经上次秦杨两家亲事告吹,秦国公夫人休整了一月有余,总算是从打击中恢复了过来,准备给女儿重新说亲。
她就不信了,盛京权贵公子多如过江之卿,就找不到一个比杨延庭更好的人。
看着女儿出落得如花似玉,这一打扮,愈发出挑。秦国公夫人倍感欣慰,担心女儿说话得罪人,又不放心地提醒道:“到了宫里少说话,保持微笑即可。”
秦珊珊暗暗翻了个白眼,故意抿着唇,娇滴滴说道:“省得了。”
母女俩乘车往宫里而去,谁也没料到马车竟坏在了半路,误了入宫时辰可是对中宫的大不敬,秦国公夫人正要派小厮租赁马车时,正巧看见赵家的马车。
秦氏也发现了她们,让车夫靠边停下马车,她撩起车帘:“嫂嫂,可是马车坏了?”
秦国公夫人苦着脸道:“出门时都好端端的,我还特意让车夫检查过马车,就怕坏在半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赵家的马车本就宽敞,再加两个人也是坐得下的,秦氏招呼秦国公夫人和秦珊珊上车一道同行。
秦珊珊提起裙摆,提脚刚踩上凳子,就被一个醉醺醺的酒鬼撞了一下,好巧不巧的,那人酒壶的酒水全撒在了秦珊珊的裙子上。
秦珊珊气得直哆嗦,怒而抬头,却发现撞她的酒鬼是周景风。
周景风一双桃花眼甚是迷离,像是没有骨头似地趴在车辕上,嘴里不住吆喝着:“来,再喝一杯,不醉不归!”
秦珊珊气不打一处来:“周景风,你犯什么混!要发酒疯到别地去发,我这……”
“怎么了?”
秦国公夫人听到外面的动静,黑着脸掀开车帘,一看到秦珊珊裙摆上的酒水污渍,脸色更黑了。
秦珊珊狠狠地剜了一眼周景风:“碰上了一个酒鬼。”
秦国公夫人顺眼看过去,发现竟是衍王府的世子,眉头又是一皱。
当街喝的烂醉如泥,果真是……
周景风拎着酒壶,晃悠悠地行了个礼,不雅地打着酒嗝儿:“本……本世子不是故意的,对不住……对不住秦……秦姑娘。”
秦氏打圆场道:“既然世子爷无心之失,且表过歉意,珊珊就此算了罢,正事要紧,你先上车,进宫的时辰不容耽搁,届时在车上换上备用衣裳即可。”
秦国公夫人道了一声‘糟糕’,秦氏疑惑地看向秦国公夫人:“怎的了?”
“出门匆忙,没准备多余的衣裳。”
秦氏:“这……”
等秦珊珊回去换衣服再进宫已是来不及,秦国公夫人和秦氏商议一番,便让秦珊珊不必进宫了。此番宋皇后是召见各府命妇,秦珊珊不过是借由探望梅贵妃的名义入宫,去也不去都无大碍。
秦珊珊闻着衣裙上刺鼻的酒味,直气得牙痒痒,没有自家老母在跟前,她便没了顾忌,颤着手指向周景风,破口大骂:“衍王府的世子爷不愧是盛京有名的纨绔子,平日里没得正事干了,不是喝花酒,便是当街碰瓷良家姑娘,倒教小女子佩服之至!”
马车停靠的地方正是品兰坊,一想到周景风左拥右抱,秦珊珊控制不住内心的邪火,恨不得一巴掌扇上去。可她自知没有资格,顶多逞口舌之快。
周景风看着秦珊珊,突然说道:“我陪!”
秦珊珊一愣,旋即气笑了:“一句陪偿就完事了?耽误的正事如何算?”
周景风语气轻/挑:“打搅秦大姑娘找婆家了?”
今日进宫的都是诰命在身的命妇,秦家带上秦珊珊一个小姑娘,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你!”
周围的行人越聚愈多,秦珊珊倒底是姑娘家脸皮薄,恼怒地跺了跺脚,扭身就跑了。
周景风盯着秦珊珊的背影看了一眼,也转身走了。
只是秦珊珊不知道的是,方才醉意朦胧的男子,此刻眼底却是一片清朗。
小厮跟在周景风身后,心下腹诽,自家世子爷搅黄了秦家姑娘的亲事,跟没事人似的,就像没发生过这件事一样,要说世子爷对秦家姑娘有意吧,可也没上门说亲的意思,实乃怪哉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