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颤着道:“老奴,不知!”
周淮乾面色阴狠至极,一剑砍了下去。
高拱捂着鲜血淋漓的肩膀惨叫了一声,仍是叫喊着:“不知道,你就是问老奴千百遍,老奴还是不知道!”
“老东西!不识好歹!”
周淮乾骂了声,举剑就要杀了高拱,结果破空射来一支利箭,射中他的手腕。
剧痛之下,兵器落地,喊杀声随之四起。
周淮乾惊骇转身,这才发现竟是苏晋带着城防营的兵将从天而降。
御林军和城防营的兵将厮杀成一片。
腥风血雨中,苏晋身着绯色官袍,冷然伫立大殿外,手执弓箭,对准周淮乾:“太子殿下,逼宫造反,该当何罪?”
周淮乾惊颤不已:“你,你,你不是在京外?”
如果不是苏晋半路劫持了他花重金买来的兵器火药,他也不至于仓促间起事。一旦军火押送回京,等待他的不只是圈禁,而是人头落地。
“看来太子殿下看到臣甚感意外,可惜让太子殿下失望了。”
苏晋收起弓/弩,无视周遭的杀戮,一步步朝殿内走去。
震愕之下,周淮乾竟被逼得连连后退,就连手上的伤都忘了疼。
不消片刻,御林军渐渐落至下风,被城防营的兵将斩杀数人,阖宫遍地都是死尸和鲜血。
看到急遽锐减的御林军,周淮乾猛然惊醒,一把拽过龙榻上的玄德帝,抽出一把短刀架在玄德帝脖子上,恶声道:“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苏晋脚步一停。
玄德帝死瞪着眼睛,像是震得忘记了反应,随即气得浑身颤抖:“孽畜!混账!”
抖动间,刀子划破玄德帝的脖颈,可玄德帝犹自未觉。
“逆子,就算你杀了朕,你就能坐稳大周江山?”
周淮乾举止疯狂,刀子往玄德帝脖颈戳得越发深了:“你死了,我才有活路。”
高拱突然大声道:“玉玺就在……”
周淮乾回头:“在哪儿?”
话音未落,苏晋看准时机,纵身跃起,手中匕首顺势掷出击落周淮乾的短刀,紧接着又是一脚将周淮乾踹了出去。
不过瞬息的功夫,周淮乾便被拥上前的城防兵钳制住,再难动弹分毫。
周淮乾面如死灰,见大势已去,竟是出奇地安静了下来。
跟随周淮乾作乱的御林军首领见状,直接拿刀抹了脖子,残余的御林军顿如一盘散沙缴械投降。
苏晋撩袍跪下,不卑不亢道:“陛下,臣救驾来迟,请恕罪!”
玄德帝瘫软在塌边,目光复杂地看着年轻的臣子,褶皱丛生的手死死地按压着胸口,急促喘息间,骤然晕死了过去。
苏晋将玄德帝扶上榻,盖上锦被,方才不疾不徐道:“宣太医。”
等谢凛带着锦衣卫姗姗来迟时,逼宫一事已落下帷幕,御林军全部被捕入诏狱,先前被御林军控制的太医全部获救,正在合力给玄德帝诊治,宫人们则有条不紊地清洗殿里的血迹。
梅贵妃看了一眼苏晋,见太医们一脸凝重,她拿着帕子拭了拭红红的眼角,担忧地守在玄德帝塌边,那副难过忧愁的模样,俨然不是尊贵无双的贵妃娘娘而是忧心丈夫安危的寻常妇人。
谢凛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随即走到苏晋身旁,阴阳怪气道:“恭喜首辅大人救驾有功,仕途更上一层楼。”
这话颇为放肆,苏晋已经位极人臣,再进一步,是什么位置?
不言而喻。
苏晋也不恼,淡声道:“本辅尚要酬谢谢指挥使,若非指挥使钳制住外宫一半御林军,本辅焉能到的如此迅速?本辅可不敢独自居功,谢指挥使亦是功不可没。”
谢凛冷哼了一声。
如果不是被御林军缠住,又出手相救蒋瑶光,何至于被苏晋捷足先登?
苏晋侧眸:“本辅有一事不解,本辅与谢指挥使的仇怨缘何而起?”
谢凛讥讽道:“首辅大人果然贵人多忘事,时年你任京兆府尹之时,几次三番抢了锦衣卫的案子,阻了本座升官发财之道,难道不足以结仇?”
当然不可能如此简单,而是苏晋将他的仇敌弄死了,让他没了手刃仇敌的机会。
他忍辱负重,本就是为了报仇雪恨,结果仇人是死了,可死的太过轻松。
苏晋看了谢凛一眼:“世人都道本辅睚眦必报,这名头倒是极衬谢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