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以辞点点头,他手里还握着一个拨浪鼓,一边逗弄着儿子,一边与自己的妻子说道:“昨儿夜里才回来,怎么,”他抬眸问她,“你寻他有事?”
“上回麟儿满月礼,师兄人虽没到却送来大礼,我寻思着怎么着也该请人来家中吃个便饭。”
涂以辞又岂会不知道她的打算,桃花眼上扬瞥她一眼,“吃饭可以,不过你可别像母亲似的把人喊来家中给他相看。”说着又低头与自己儿子说道,“你阿娘年纪不大,倒跟人学着做起红娘了。”
话音刚落,就被萧思妤拍了下胳膊,不疼,但涂以辞还是轻轻唔一声,一副佯装吃痛的模样,余光瞥见她不高兴的小脸,这才停下手中的拨浪鼓,把人揽到自己怀里劝道:“我这师兄脾气倔得很,他不肯的事,谁说都没用。我也是怕你回头好心办坏事,师兄那边倒是无碍,就怕你那几个朋友回头要说你不是。”
萧思妤被他一哄,气也就消了,却还是不解,“可师兄好端端的,怎么就是不肯成婚?我看他也不是不喜欢小孩呀。”
麟儿刚出生的时候,齐豫白就来过,她那天看他抱着小孩很是喜欢的模样,显然并不抗拒成婚。
至于好男风——
她却是不信的。
她家这口子跟他同吃同住三年也没见他们有什么,难不成……
“莫不是师兄心中有人?”她忽然想到这个可能。
涂以辞听到这话,目光却是一闪,好在萧思妤低着头,并未瞧见,若不然肯定要继续盘问。“或许吧……”
他说的含糊不清。
萧思妤一听这个回答就有些不满,正要继续问,翠蓉却在外头说道:“夫人,家里来人了。”
这个点?
萧思妤从涂以辞的怀里坐直身子,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翠蓉,“可有说来做什么?”
翠蓉在帘外回答,“说是来回礼的,不过奴婢看他面色忡忡,像是有什么事。”
萧思妤拧眉,“肯定有事,大嫂一向重规矩,不可能大晚上派人过来送礼,你让人去外厅候着,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听翠蓉应声出去后,萧思妤喊人进来伺候换了身见客的衣裳也跟着出去了。
涂以辞继续逗弄着自己的儿子,两刻钟后,见儿子睡着,他正想喊乳母进来把人抱走,就见自家小妻子阴沉着一张脸回来了,少见她这副模样,他不禁奇道:“怎么了?”
萧思妤正想说话,见榻上昏睡的儿子,忙又住声,让乳母把人抱走后才与他说起这两日家里发生的事,说到后头,她又是气愤又是恼怒,“我早跟哥哥说过让他少管那个女人的事,他总是不听,现在好了,嫂嫂被他气得离家出走。”
她没有瞧见涂以辞在听到和离一事时略有些异样的目光,只继续恼道:“我知道嫂嫂的脾气,她若是能忍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她既然选择离开就是打定主意不想跟哥哥过了。”
便是清楚。
萧思妤才这般焦急。
“不行,我现在就得回家一趟。”她打小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说着就要喊人进来收拾东西,却被涂以辞阻拦,“你这会回去难保旁人瞧见不会多想,等明早天亮我陪你去一趟。”
萧思妤也知道他所言非虚,嫂嫂离家这样的事,虽然还没传开,但左邻右舍肯定瞧见动静了,她这个时候回去,只会加深他们的猜测。
“罢了。”
她叹了口气,“只能明早再回了。”
翌日天还没亮,一夜没怎么歇息好的夫妇俩便起来了。而成伯府中,同样没怎么睡好的顾情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仍是一身素服,因为一夜没怎么合眼,眼下有些泛青,倒衬得那巴掌大的小脸愈发柔弱可怜。
雪芽听到动静打帘进来,“主子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她打着呵欠,正要喊人进来伺候,却听顾情哑着嗓音问她,“阿业走了吗?”
雪芽愣了下,“这个点,世子应该才起来吧?”
想到昨儿夜里云浮姑娘那一趟,之后主子就一直辗转难眠,她心下一动,困意也消失了,她忙把帘子拉下,走到顾情面前蹲下,压着嗓音问,“姑娘,您想好了?”
顾情低着头,她咬着红唇,目光微闪,“可是这样对阿姐是不是不太好?她跟阿业到底做了三年的夫妻,也许她只是在等阿业低头,我跟着阿业回来已然不该,若再在这个时候掺一脚……”
“您怎么到这个时候了还只想着别人!”雪芽为她着急,“难不成您就眼睁睁看着大小姐和世子爷继续双宿双栖?那您成什么了?再说,世子爷心中的人可是您!”
她是当年跟着顾情一起进的顾家,虽喊顾兰因大小姐,却没什么感情。
“是我吗?”
顾情听到这话忽然苦笑一声,她从前无比肯定,如今却有些不大肯定了。
“怎么不是您?”
“若世子心中没有您,怎么会您一封信就把人喊到杭州,还冒着流言蜚语把您从方家接出来,再说那日世子待您待大小姐是何模样,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如果大小姐不是因为世子的态度,她好端端的为何要走?”见主子原本涣散的目光慢慢定了下来,她握住那双柔软无依的手继续说道:“主子,您过去已经让给大小姐一次了,难不成这次还要把世子让给大小姐?”
顾情目光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