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他如今知道找主子了,那他早干嘛去了,都过去十多天了才知道来找主子,也亏得主子如今对他早已经没了念想,要不然只怕都得被他这番做法气死。
兰因也不知道萧业究竟想做什么,她原本以为自己的离开能让他跟顾情没了后顾之忧,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谁都不去碍着谁,可如今看来……这两人没了她,反而走得没前世那般顺畅了。
可为什么呢?
因为她的说走就走让萧业觉得没了面子,还是觉得她没有成全他们反而让他们因为她的离开受旁人的唾沫星子不好就这样在一起,或是觉得伯府如今没了她的看顾,一塌糊涂让他看不下去了,所以他终于肯纡尊降贵过来找她了?
可不管是因为什么,她都不会因为萧业的转变和态度而去改变自己的心意。
沉默片刻后,兰因开口,“派个人去萧家传话,说我有事找萧明川。”她想了下,记得三日后正是萧业休沐的日子,便说,“请他三日后戌时于清风楼会面。”
“主子……”
时雨一听这话就皱了眉,她不想让她见萧业,正想规劝一番,可停云知晓她一向有自己的主意,她既然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用意,便按住时雨的胳膊,同兰因答应一声后便出去吩咐了。
第26章 萧业的第二次选择 这一次,顾情,顾兰……
成伯府。
萧业散值归来。
又是一个漆黑夜, 今日天上无星无月,墨蓝色的天空一如他此时的心情,阴郁压抑,快有大半个月没见到兰因了, 外头流言也越来越多, 或许是碍着他的身份, 又或许是还不清楚府中的大致情况, 那些御史们倒是还未上奏参他,可即便如此, 萧业也明显感觉这几日朝中官员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是越来越多了,窃窃私语也有不少,就连禁军营里也是。
他任殿前司都虞侯还没多少时间, 禁军营里也不是每个人都看他顺眼,今日他几个下属便与他说有人已经在查他府中的消息了,若是他再不及时处理好,只怕不久就有人要联名参他了。
陆伯伯那边虽然没说什么。
但萧业知道,这事要是再不处理好,连累的就不止是他一个人。
精疲力尽。
可萧业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顾情还在家里, 他即使找到兰因又能与她说什么?期望着她的大度可以容许顾情在府中继续待着?若是未去庄子之前,萧业或许还会有这样的期盼,可如今……他嗤笑一声。
不知是自嘲还是什么。
如今他怎么可能还看不懂兰因的果决?
萧业有时候甚至在想, 是不是即使他把顾情赶走, 她也不会再回来了……想到这个可能, 他心里忽然一抽,就像是被一把极钝的刀剜着心口的肉,丝丝密密的疼痛蔓延至他的五脏六腑, 以至于四肢百骸都开始抽痛起来。
他咬着牙,脸色煞白,无意识地握紧缰绳。
直到马儿吃痛发出痛苦的嘶鸣声,萧业才反应过来,眼见马蹄前肢已经上扬,他连忙松手,又安抚似的拍了拍碧骢马的头,等它慢慢平复下来,萧业才继续前行,待至伯府时,他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之外,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了。
他翻身下马,随手把缰绳扔给门房的小厮便独自一人握着佩剑往府中走去。
院中灯火如昼,来往仆从无一不向他恭敬问安,可萧业却没有反应,他就这样沉着脸,没有情绪地往前走,直到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世子!”
是徐管家。
萧业抬眼看去,面上依旧没什么反应,步子倒是停了下来,等老人气喘吁吁跑到面前,方才淡声询问,“徐伯,怎么了?”
“夫人,夫人她今儿个给您传来口信了!”
陡然听到这一句,萧业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母亲带来的口信,想也知道母亲会说什么,他按捺着心里的烦躁正想问说了什么,可看着徐管家眼中的光彩,萧业神色忽然一顿,手上力道无意识收紧,佩剑上的雕花纹路被用力烙在他的手心,有些疼,可他却没有松开,反而哑着嗓音出声询问,“你是说……兰因?”
看着他满脸不可置信,徐管家弯了眼,脸上笑意愈浓。
“自然是世子夫人!”
话音刚落,胳膊就被男人用力握住了,那个先前还没有什么反应,冷酷漠然的年轻男人,此时紧紧握着他的胳膊,语气紧张且急迫地询问,“她,她说了什么?”
这样的急切——
竟让徐管家恍惚间想到世子小时候第一次受到先生表扬,回家时满脸期待等着伯爷夫人夸赞他时的样子。
甚至比那时还要更为期待。
看着男人脸上藏不住的惊讶和惊喜,徐管家也没去理会此时被他用力握着有些疼的胳膊,只笑着与萧业说道:“今早停云送来的消息,夫人请您两日后戌时时分于清风楼会面。”
远处灯火打在萧业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