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冷眼看着他,不动声色地计较。
见人不回答,他的神情更加森然:“你在给我烧纸?我就是诸回————否则就凭你作死的样子,能活到现在呢?”
“就是给诸回烧纸!”她反驳,“诸回已经死了,被你这个恶魔杀了!”
“我和他就是同一个人!”他语气愠怒起来,几步把白月逼进角落,“你当我为什么!好,就当你死活不承认我,那过去呢?在你觉得我没死的时代,被你所承认的那个人————你就一点感情都不留,想用这些阴间玩意儿划清界限好坦然地……”
“你想说,”白月的大脑物极必反地缜密运转起来,“我在学生时代,喜不喜欢诸回————那么我告诉你,这一刻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你就是诸回————”
她回想起班会玩真心话大冒险,问题大致是:你更希望对方直言顶撞,还是编出讨好的谎言?
诸回当时的观念很直接:他选择听真话,他不喜欢被欺骗,戳穿谎话后他会比直接听见不好听的实话更生气。
白月深吸一口气,不顾开膛手带起的毛骨悚然的压迫感,用尽所能地压下胆怯之心:“就算是同一个人又怎样?那时我在校草面前紧张得不敢讲话,我在‘你’面前伶牙俐齿能言善辩!”
“对,我喜欢他!帕特里克.斯特林!”
“……”
他的绿瞳骤缩,仿佛要把她看出洞来,片刻后他裂开嘴角,无声地大笑起来。
“好,很好。”
收起笑容后他的声音平静得不可思议,但白月宁可他发火:这样子只说明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不后悔自己英雄气概上头,不去虚伪与谁,这是她能分析出来最保险的回应。
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那本来就是开膛手,怎么可能没有凶残的事情……
被他几乎是用拖着拽出门时,白月如是想着,几乎都没有一点徒劳挣扎,她是害怕,但她觉得比烂的情况下这兴许是最好受的了,硬打又打不过,所以她甚至还尽量协调好身体避免踩到裙摆,努力跟着他的步伐以便跌倒:那样就真的只能被拖着走了。
她一路小跑被“杰克”拉着走过街道巷口,夜路几乎没有人,人们被开膛手的阴云吓得闭门不出。
就这样他们穿过暗巷,一路不停到了东区,最后被一墙之隔的对话拦住了脚步。
两人都听见墙那边两个警察在谈话:“刚刚收到的消息,在负责区域排查这两人,主要是看那个男的。”
他们似乎在交换消息,描述男人的体貌特征,另外他还带了个被胁迫同行的女性……
一瞬间白月忍不住幸灾乐祸地去看身边开膛手本尊,即使她理智上清楚,这位不能被抓到,她也不想“他”被抓到。
作者有话要说:原先卡莱布就一路人甲,虽然现在还是路人甲,但写着写着提起了番外计划,应该在以后写完正文了,会写点番外,从警察视角补一部分情节吧,感觉只从女主一人视角,再加上笔力不够,就很难写出自己理想的那种感觉
第29章 地狱空荡荡(二)
“还记得安娜西湖吗?他的眼睛比仲夏时节的水光还要引人沉醉,简直叫我溺死也愿意。”
彼时姐姐正将鲜红的染料精心涂抹在她那榛子形的指甲上,这不是时下的流行,但她就爱剑走偏锋,见我回“家”,只头也不抬就来了这么一句。
“我走之前你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我感觉耳朵起了茧,“一个英俊而年轻的恩客,你再说下去我要怀疑谁才是卖的了。”
姐姐果然恼了,把用来抛光指甲的东西向我砸过来,念叨着“不许这样无礼”的话。
我灵活地躲开了,去打了水便将就着在屋里清理身体,我才做了笔“交易”,多走一步都牵扯起难言的隐痛,可若不这样,我和姐姐会更难受。
饥寒、黑(和谐)帮还有其他西区老爷们想象不出来的下流事……
噢,在此我忘记了自我介绍,如果有人愿意听一个混迹东区的妓(和谐)女毫无意义的絮叨的话。
我叫玛丽·珍·凯莉,一般来讲有人愿意听到“玛丽”就够了,他们大多叫我bi*ch,尽管自己也是个浪荡过今天便不知道明天在哪里的、被文明社会抛弃的下等人,偏偏还在我面前自视甚高仿佛我生来恬不知耻一样。
后来我遇到了苏珊娜,她说得对,谁生来就是野鸡?
不过是曾有不愁生活的童年,一对在安娜西湖边长大的邻家姐妹,然后英国每年呼啸的火车那么多,偏偏就我两的至亲们一起乘坐时出了车祸。
试问两个单纯的湖边少女,要怎么在失去一切的情况下讨生活————伦敦的底层是个无底洞,每年数不胜数垂死贫民的消失掀不起一丝波澜,新的补充从乡野、外国数十年如一日地涌入,还是填不满。
比如我们,先是做女仆,收入够住最差的房子吃最稀的食物,后来就是男主人瞧上了两个小女仆,女主人一怒之下我们皆丢了饭碗。
对了,住在东区可不止租个房间那么简单,还有保护费要交!
面对男人粗劣的威胁,姐姐一夜之后凑齐了保护费还有接下来的房租,够我们撑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