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朕不是亲爹——天行有道
时间:2022-02-18 07:33:51

  福泉虽未被责骂,但还是体贴地拿莎草纸一点点将鹅蛋上的污迹拭去,亏得他生就一双巧手,否则若蹭破半个,郭姑娘只怕有得闹。

  为了助陛下抱得美人归,他这把老骨头也算拼尽全力了。

  陆鸣镝在室内默默踱着步子,沉吟片刻后,叫了一名暗卫来,“明日你随朕出去,记得戴上这个。”

  那暗卫在神策营排行第九,因此被称作暗九。

  暗九有些吃惊,他们这些人向来只在暗处保护皇帝,怎么如今却要他到明处去?

  且皇帝所指的分明是一块人皮-面具,本来宫中就无人识得他,哪里还需要这个呢?

  不过暗九自幼蒙受训练长大,唯一的信条便只有服从命令,因此并未提出异议,只安静地上前拾起那块面具,敷在脸上。

  转瞬之间,镜中人已换了副模样。

  陆鸣镝望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孔,眼中阴翳更深了些。

  *

  御驾马上要启程了,郭暖正在床前恋恋不舍地同姑母话别,虽然京城并不算大,那行宫距离皇城也不过半天路程,但毕竟是头一遭离开亲眷身边,郭暖多少还是有些惆怅的。

  郑流云的到来却打破这份惆怅。

  她实在是气急了,就因为一念之差,被郭暖给占了先机,难道这世上真是无耻之人能活得更好些?

  郭暖听见侍人传报,神色便冷了些,她实在不想跟郑流云周旋,更不想给她进来的机会——正如她那次去寿康宫打听郑太后病情一般,郑流云没准是来打听郭太后病情的。

  但令她意外的是,郑流云对郭太后是否真病并不关心,她在意的只是眼前这件事。

  郑流云愤愤道:“郭暖,你一个未嫁女,就这样贸然随男子出行,不觉得有失身份么?”

  郭暖抚摸着衣摆上的流苏,轻笑道:“陛下可不是普通男子。”

  一句话就把郑流云给噎住了,对方摆明了寡廉鲜耻,她又能怎么样?

  郭暖美目流盼,“说起来,妹妹在宫里也闷得慌罢,怎么不想出去散散心呢?”

  她倒是想,可惜人家不给机会。郑流云心念一动,重新转换了一副腔调,“郭姐姐,你我到底出身世家,一举一动皆引人瞩目,纵使行的端做得正,也保不齐那帮子小人垢谇谣诼,坏了你我的清誉,倒不如……”

  郭暖含笑道:“妹妹的意思,莫非想与我结伴同行么?”

  郑流云面红过耳,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遂耻辱地应了声。

  郭暖嗤道:“又想占便宜,又怕伤面子,便来让我为你牵线搭桥,你当我那么好骗么?”

  郑流云不意她这样直接戳穿自己的想法,面皮涨成猪肝颜色,“我是一片真心为你好的话,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反咬人起来?”

  郭暖哼了声,“阁下金口玉言,还是该对着陛下说去,你我皆是一样身份的人,难道你劝不动,我就劝得动了?可笑!”

  说罢,仍旧同采青收拾行李去。

  郑流云哪料得她这般油盐不进,好生懊恼,然而面皮已经折在此处,再待下去,只会带来更多羞辱,郑流云只能强支着道:“我不同你理论,我只问你,郭太后现病卧在床,你怎能一走了之?她可是你姑姑。”

  郭暖笑眯眯地抬眼,“不是还有你在么?妹妹向来蕙质兰心,又敬老爱幼的,既然留在宫中,少不得辛苦你些,两头走动,等从行宫回来,我再好好谢你。”

  郑流云不来,她反而想不起——把姑母托付给这位照顾是最好的,郭太后但凡出事,郑家必然脱不了干系,为了自己的前程,郑流云也不敢不尽心。

  这一招的确够狠,郑流云张口结舌,懊恼自己为何要来这趟。

  出门前,郭暖又好意提醒她,“对了,后院那几只白鹅是陛下赏的,也得劳妹妹多多费心,恐怕有何失闪,陛下那里不好交代。”

  郑流云:……这该死的郭暖,合着将她当奴婢使唤呢?

  郭暖顾不上她如何捶胸顿足,眼看马车已经停在宫门口,立刻小跑着跟过去。

  最前方是皇帝的依仗,两队侍卫擎着一把明黄的大伞,马车正好栖在阴凉处,郭暖的座驾规模要小些,不过容纳她跟采青两人是绰绰有余了。

  至于中间那辆么……赫然印着公主府的徽记。

  原来彭城公主生怕两人会在行宫做出不才之事,因此说什么都要跟着去,宁可背上不孝的骂名。

  郭暖懒得睬她,当姐姐的手再怎么伸得长,也管不到兄弟床上,何况彭城公主虽然凶悍,也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母老虎,犯不着如何怕她。

  该怎么令皇帝上钩才是要紧的。

  估摸着皇帝还在批奏折,得过会子才出来,采青便扶她到树荫下暂歇,又喂她小口小口喝着酸梅汤——说起来小姐最近倒十分爱吃酸的,难道是夏天脾胃不调的缘故?

  郭暖百无聊赖打量着眼前这支威风凛凛的护卫军,里头军衔虽也参差不齐,从一等到三等都有,但能成为皇帝近侍,已经是一种无上荣耀,更意味着多了晋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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