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询虽一直想要给赵舒柠找一个称心如意的驸马,却不想有人先斩后奏,瞒着自己,毕竟赵旭最受不了的便是欺骗,更何况他是九五之尊。
齐晏了然,自己将别人家的妹妹拐走了,且还在天子的眼皮底下如此之久,换做任何人都会生气。便将赵舒柠的衣服稍稍整理,又看着天色的雾霾,就这样静静听着雨声,府中的侍卫都很有眼色守在院门之外。
侍女除了送了一次东西,便也知非礼勿视,自家大人宠着公主是府上人都知道的,时刻将公主抱着,那些纡尊降贵的事情,在自家大人的手中都变得合理起来,反而更让人看得心中一动。
两人相拥,倚在栏杆上,就这样静静的站着,外界的一切仿佛都是祥和的,这番场景,就好似一幅美丽的画卷,让人移不开眼,赵舒柠知道时间不早了,即使再不舍,还是不得不向齐晏告别。
齐晏将人送到马车之上,看着慢慢落下的车帘,齐府被隔在外面。
但就在马车正要行径的时候,车帘突然被人掀开,齐晏拿着木盒递了过去。
谢桓驾着马车小心翼翼地行径,这里面不仅仅是公主,更是自家大人守在心尖尖上的人,若是稍有差池,自己便不用活了。
待马车走远,赵舒柠心中一片欣喜,慢慢打开木盒,那是一只玉泽莹润的玉镯,玉镯通体发亮,一看便不是普通的物件,上面刻着齐姓,倒像是祖辈传下来的老物件。
赵舒柠将玉镯放在胳膊上试戴,大小正好,心中便忍不住将车帘拉开,果然看到齐晏长身玉立,在齐府的门口,远远看着她。
待马车离开,距离齐府很近的一个拐角,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贺璟的面色沉沉,手中提着在西市买来的泥人和鲁班锁。赵舒柠从小便喜欢这些物件,以前还在楠月宫中,太监宫女出去采买便会悄悄给她带了不少的东西。
她虽小小的年纪,端得是公主的仪态,可是对待宫人门却十分随意,是以,能在楠月宫侍候的人都不想离开。
太监宫女平日里看到市井有那些稀罕的吃食也会带些,赵舒柠给了银子却没有一个人去拿,每每赵舒柠都会通过其他的方式将赏赐放下。
他进宫的时日不长,又不能长时间待在后宫,是以赵舒柠托了人将他放在禁军中训练,才会有如今一身的本事,赵舒柠于他而言,是朋友,更是家人。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这种关系突然就变了味儿,是突然看到少女在荷花池边捕蝴蝶,还是看到她在河边逗弄着鱼儿,贺璟已经说不清楚了,只记得那是一种很美好的感觉得,萦绕在他的心头,仿佛有什么在心中生根发芽,每日耐心呵护。
碍于自己的身份,却又不得不悄悄放在心中,待无人之时,望着窗前的明月,就仿佛一阵安心,因为那个人就在自己的身边。
他从未想过这样的人有一天会离开自己,他去边塞赚取军功,只不过是想要更好的保护自己身边的姑娘。
她是皇室的公主,从不是普通人,贺璟深知这一点,所以只想远远的看着她一眼,便足矣。
但突然有一天,守护多年的娇花被人采摘了去,心中的那种愤恨就仿佛扎了根,贺璟在暮色中离去,看着齐府烫金的两个大字,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难怪阿竹会吞吞吐吐,难怪在荷花池边会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所以他们早就在一起了,是吗?
近来暑气愈来愈盛,即使是上了冰鉴也无济于事,尚衣局为赵舒柠用冰蚕丝做了衣服,穿在身上顿感凉爽,小姑娘的肌肤嫩,尚衣局极会把握分寸,不仅将人衬得更粉妆玉砌,而且还多了不少的清丽脱俗。
就连皇后到御花园见到赵舒柠也忍不住羡慕,花一样的年纪,自然穿什么都好看,便不免多看了赵舒柠几眼。两人在御花园攀谈,又让宫人送来了果茶,都是赵舒柠亲自去摘的果子。
去了皮,切成片,又经过几日阳光的曝晒,便出了色泽。
崔允葭喝了几口,看到那果茶颜色赏心悦目,又有些酸甜之感,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皇嫂,这是今年在楠月宫我与阿竹做的,我一会派人给你送些,这茶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口味清淡,皇嫂应该会喜欢。”赵舒柠说罢便吩咐下去,宫中难免烦躁,崔允葭是六宫之首,宫中琐事繁忙,今日来颇有些憔悴。
尤其是那帮大臣,整日催着皇兄广纳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但帝后无子,便成为那帮老臣的借口。
崔允葭每次见到这个皇妹,都能心情大好,自己也曾是这般,不是不谙世事,只是琐事无他,便不会如此忧虑:“那就多谢舒柠了,本宫确实喜欢。”
宫人将茶水满上,两人端了棋局,不知不觉便到了晚膳,崔允葭在为进宫之前,便极为喜爱下棋,她的棋艺是祖父教的,那是就连皇上也赞不绝口。
想到此处,不知何时身后走过来一道明黄的身影,崔允葭许久未落下一子,突然一双手握着她的手将白子落下。
赵舒柠看着满盘皆输的黑棋,不服气说道:“皇兄作弊,明明是舒柠和皇嫂下棋,可是你却帮着皇嫂,下次有好吃的再也不给你带去了。”
赵询撩开衣袍坐在崔允葭的身边,却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放,面上的笑容展露:“就算朕不帮你皇嫂,你也未必会赢,你皇嫂当年的棋艺,便是朕也要斟酌再三,更何况你,所以这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皇兄就会嘲笑我,下次不理你了。”赵舒柠瞥了瞥嘴,心中颇为不服气。
两兄妹平时便相处融洽,敢与天子这般说话,怕是也只有昭容长公主一人了,崔允葭看着这样的衣服画面,心中虽开心,却看着身边的男子,将手一点点抽了出来。
“皇上,臣妾有些不适,先行告退,舒柠,下次皇嫂再找你下棋,今日本宫就先走了。”崔允葭朝着赵询微微福了福身子,也不等赵询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御花园。
赵舒柠能在这其中感受到一种诡异的气氛,皇嫂和皇兄向来和睦,莫不是近来吵架了?
可是皇嫂那样温婉的一个人,断然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