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从袖兜中掏出几瓶上等去疤痕的药丸,丢在她腿边:“这位施主,松云峰师妹误伤你,衲僧觉得并无错处,上了这留仙台,就该有这副觉悟。”
“今日这药,是衲僧替鹤鸣山赠与你的,希望施主日后莫要带着一脸疮疤,说鹤鸣山欺压小宗门,毁你容颜才是。”
莹莹脸色煞白,似乎还想说什么,被谷粒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拦下。
她抬脚往念无相那头走去,步步生莲,眉心可见一点妖异的红,连带着僧袍向后飞舞,生出无限缥缈之感。
念无相有些诧异,但看向她的眼神中依然带着一层隔山隔海的雾气。
谷粒叹气,面上浮起无可奈何的笑容:“最重要的是,衲僧今生想要求娶之人,唯有谷粒师妹一人。还望女施主莫要信口开河,伤了我与谷师妹的情意。”
念无相没有看向谷粒,可眼中那如雪山之巅终年不化的积雪一般的冰冷,却在听到这句话后逐渐消融。
谷粒凑到他面前,虔诚在他眉间落下一吻。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念无相虽然落下了眸子,却依然掩不住眸中那满载而出的欢喜。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③】,由爱亦生万千欢喜。
衲僧两度所求,此番无悔。
第30章 合作造纸。
惠风和畅。
谷粒这般行径下, 与念无相之间那点龃龉是解开了,可浮岛之内的气氛僵在了当场,不上不下。
除了小师叔挑了挑眉, 嘀咕了一句“女大不中留”后, 仰头痛饮壶中酒以外,容茂鹤与弥严尊主一干人等全都傻了眼。
佛子念无相, 有了婚约者也便罢了,无相禅不为世间外物所束缚, 因此道侣存在与否或许还真不影响。
但他们似乎很难接受佛子动了真情。
弥严尊主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一眼谷粒眉间骤然显现出来的红痣, 掩盖不住眼底的惊诧,喃喃道:“原来你竟是他,你就是他。”
弥严抬起右手掌心轻轻覆在谷粒光洁的脑门上, 金光压顶后,那道红痣不复存在。
他再看向谷粒的眼神满是大悲大喜, 还有一丝时也命也的了悟:“千年前你与禅宗万般纠葛, 如今便是来了这因果罢?”
弥严的话虽是问句,神色与语气却俱是笃然。
谷粒也猜不到弥严尊主知道多少,浅笑着看向地上还跪着的女修:“上师,今日各处留仙台针对鹤鸣山之争, 可是因为衲僧与谷师妹之间的婚约?”
女修骤然瞪大双眼, 不敢置信:“分明是那妖道于留仙台上纠缠佛子,佛子莫要被蒙骗了,应下什么婚事……”
谷粒眼神不在她身上停留, 看向弥严。
弥严便道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恐怕有几位女施主是对先前佛子与谷小施主之间有些误会,后来又多见你二人同行, 这才有了些不好的流言。”
她这才恍然,先前几番与和尚闹得狠了些,两人说到底互换了身份,在外人眼中,可不就成了鹤鸣山谷与棠心悦佛子,卑微如沼泥。
念无相刚张口想要说什么,一边容茂鹤总算是缓过劲来,将徒弟拽到另一边严加看防,若不是这几个小门派的人在,早就一脚踹飞了佛子。
他黑着一张脸没好气道:“我看也不用等了,既然已经定下婚约,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广而告之,邀请诸位之后参加这两个孩子的婚宴。”
容茂鹤耍了点小心思,故意说是婚宴。
还在说话前悄悄抹去了留仙浮岛上的禁制。
于是,留守在外的各家仙门猝不及防就收到这条震惊他满门的消息。
各家宗门,虽没有鹤鸣山传讯笺那般小法器,到底还是有一些简陋的传讯手段的。
一时之间,鸡飞狗跳,佛子与鹤鸣山前天才要结为道侣之事广传仙门内外。
围观之人忙着交流分享心境,谷粒却心神一动,借机对弥严尊主道:“上师,衲僧与谷师妹有一事禀告,事关禅宗未来,还请移步详谈。”
莫名其妙被拉上一起的念无相眼神光飘去剜一眼,随后又飘回原位,淡淡点了个头。
他现在心情好,就随她折腾。
弥严尊主如今只觉得面前人不再单单是禅宗佛子,还是千年前的老祖宗,虽然是被驱逐出去的戒律僧,可是关于他的传闻,弥严也曾听后山上的寂然上座偶尔提起过。
如今,这半个老祖宗说关乎禅宗未来,弥严一下就重视起来,直接对容茂鹤谷粒几人以手作邀。
地上跪着的那位都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了,留下廖长老应付后续,几人上了特意备在浮岛外的气悬船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