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粒连声否认:“怎么会,衲僧与谷施主,属实……”
清白这两个字,她是实在说不出口。
但是两位老狐狸领会到了那层意思。
容茂鹤气得当场炸毛了,走进来立在屋内唾她:“属实什么啊属实,瞧瞧你那一身……蚊子包,你要说不是我六徒弟干的,我第一个不信。”
谷粒:???
您可真是我亲生的师父,站在对头的角度帮着说话。
她还没感慨完,弥严尊主也皱着眉头开口:“无相,便是犯了错,也该主动承担,不可一错再错。”
谷粒心累了,摊平在床上摆摆手:“都是圈套,我们中了合欢宗南玥长老的蛊术,才会落得这般田地。”
余光里,念无相盘腿坐在床榻另一边。
此时,他缓缓睁眼第一件事,便是蹙着眉心,伸手将谷粒衣衫扶正,然后颇为熟练地替她系好僧衣。
那姿态,那熟练度,那毫无怨言温柔的小眼神。
容茂鹤狠狠妒忌,在心底给佛子悄悄扣起了分。
念无相系好了衣带,识海内给谷粒传音:“宗主说你,推到我身上便可,反正很快就能换回去。”
赖在床榻上的谷粒忽然就福至心灵。
她与念无相之间,阴阳互转的时长从来没有超过过十二时辰。若是以子时为界,左不过明天一到,她就又能回到自己身体。
这方法可行。
于是,谷粒在她师父一猜一个准的预判中,突然飞速起身,精准地踩进僧鞋之内,然后一个飞扑滑铲跪地,旋到了弥严尊主面前。
她双手合十,满目悲怆,向老位长者行礼:“此事皆因我而起,谷粒是无辜的。”
容茂鹤于心不忍,从中给禅宗找台阶:“佛子还是起来说话,既然是南玥的诡计,怎么好让你全责承担,况且一个巴掌拍不响,小六的心性我这个做师父的了解,我只怕你这孩子受她蒙蔽。”
谷粒:“……”
不打算再给师父黑她的机会下去,谷粒连忙掐断他继续下去的苗头,将事态握在自己掌中。
本着‘倒霉了都算在念无相头上’的白嫖原则,谷粒郑重又深邃地对着弥严尊主长揖手。
说出的话能气死半个禅宗的长老:“弟子抽烟,喝酒,吃肉,色字当头,但是个好和尚。还望宗主相信衲僧。”
包容如弥严尊主,此事都禁不住抽了抽眼角。
按照佛子这话,以往给自己定下的六百余条清规戒律都是伪装?
别说六百余条了,她罗列的这几个可都犯了禅宗宗门内的大忌,还敢自诩好和尚,你好个球球。
弥严尊主由一开始的担心愧疚,转化为如今“恨不得暴打一顿”的心态,不过是须臾之间。
念无相轻声叹息。
他只说让她把责任都推给自己,她倒好,不仅推了个干净,还多造了一堆黑锅让他背。
他传音给谷粒,轻轻斥她:“小白眼狼。”
谷粒挑挑眉:“佛子此言差矣,须知明日就是佛道论法大会第一日,若是最差的结果得等明日完全过去,我们才能换回来,我怎么保证能在各家宗门面前不露马脚?”
念无相也考虑过这一点:“明日开场,需要你诵读一篇经文祈福,其余事物自然有人打理,不必担心。”
谷粒恍然:“你若早说,我便不会出此下策。”
毕竟念无相在经文一道,表现真的很烂。
念无相淡淡睨她:“如今木已成舟,话说出去,今夜你恐怕就会被尊主拎进万佛塔中。倒也着实避开了亮相于众目睽睽之下。”
谷粒点头,觉得万佛塔对她来说并不可怕,也没太在意。
念无相突见此话锋一转,眼角眉梢带着挥之不去的揶揄:“那你可曾想过,进了万佛塔内,你势必会再见到心魔。”
谷粒:“……”
失策了,还真没想过。
一想到要用念无相的身体,去见他狂放无匹的另一面,谷粒顿时心头发憷,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她想开口挽救局面时,已经来不及了。
容茂鹤虽然嘴上数落着徒弟没个轻重,但把人唤过去后,满眼都是担心和说不出的心疼。
念无相只需要全须全尾,静静站在那里,醒目的唇便向两位宗主展示着佛子不为人知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