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无相却依然直勾勾盯着弥严。
弥严迫于压力思虑再三:“自是可以,可使用此物,在一众修行者中非但没占上风,说不准还落得个被人追着打得落花流水的下场。”
念无相的耐心却已经在此耗光了。
得了肯定的答案,他嘴角挂着笑冷静后退一步:“既如此,我便以戒刀报名,守这三十台擂与佛子看看。”
谷粒:“……”
这人还挺入戏,真当自己是个天师道的人。
有本事你别用佛门武器啊!
见谷粒脸色奇臭无比,弥严宗主也不敢再拿堂堂佛子开涮。
他嘴上说着“佛道论法大会诸事多杂,先行告退”,另一边却禁不住在识海中向容茂鹤诉苦。
“我这个弟子臭脾气真是越来越鲜明了,如今老僧也不敢惹,先避避风头去。”
容茂鹤不由附和:“我家这个六徒弟才是个随心所欲的性子,如今越发出息了,她先前可是连戒刀都没碰过,刀法更是比不上所知剑法的十分之一。真不知道脑子里装的什么鸡毛!”
两位师父一拍即合,没完没了。
趁着天边云霞流动,二人结伴同去,白鹤青牛背上各坐一人,痛哭掩面远行。
谷粒等人走远了,才卸去一声扮演和尚的包袱,转头问念无相:“不如……”
念无相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你休想。”
谷粒无语:“我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就是行不通的事呢?”
念无相抬脚开始下山。
武试开赛在隔壁峰头上,地势相对平坦开阔一些。若现在就动身往过走,以他的脚程,到了目的地差不多就该登留仙台了。
他边走边回谷粒的话:“你不就是想让擂台终止,一开始就不要露面,这样,鹤鸣山的面子也保住了,你也不必为我负什么责任。”
这话,前半段还像模像样,越往后越不对味,到了最后一句简直是冲天的味儿。
谷粒没成想,念无相还有这么一面。
好笑地看着他问:“是不是还得楚楚可怜地加上一句姐姐?”
念无相少见地露出那种冷酷与故作淡定来:“原来施主好的是这一口。”
说完,念无相脚下也不故意落慢等她追上了,风驰电掣,掐着缩地成寸的咒一步踏出好远。
得,她又变回“施主”了。
谷粒好气又好笑,开个玩笑怎么还分道扬镳了。
她摇摇头,懒得再步行去那么远的地方,隔空调动灵力聚气成符,在虚空中扯开一道门,一步踏出,便来到挽清峰。
峰内七十二小连环阵照常运转,每一个进入此地的各宗门弟子都在无形之中被检测过身体,才予以放行。
谷粒一进挽清峰,便被这壮观的布陈震撼到了。
挽清峰内无处不是落脚地。
峰上有一种很出名的空心竹,以灵气孕养,千锤百炼无法折断,这竹子便被用来做成吊桥,链接后山的斗兽场,酒窖,花楼,还有漂浮在深空中的八百留仙台。
将这漫天小浮岛串在一处的,便是禅宗独有的一种锁链,名为纳情锁。传闻这锁刀剑不能劈开,火烧不断,乃是正法大能所造。
至于为何会流传到禅宗,无人知晓。又为何在挽清峰上被大规模采用,也从没听说过。
大约都是弟子们入宗门的时候,这东西便已经存在了。
……
谷粒在挽清峰内行走,还是很能吃到念无相这张脸的福利的。
她一边听起船的僧人们讲起每日峰内运转,一边跟着蹭吃蹭喝。
这种小型的气悬船每日会在各个浮空小岛屿便来回窜遛,为的就是补给供应,兜售一些便利之物为自己谋求方便。
谷粒转悠半晌都没见到念无相的人影,她推算着人早该到了。
气悬船上负责卸货的禅宗弟子一边动动手指,驱灵力去做事,一边给她出主意:“佛子若是记不得想看的比赛者牌号,不若待会跟着灵船出行,随机探访到的留仙浮岛或许就有佛子所寻之人呢?”
谷粒一想,这有点意思,寻不到全当挽清峰一日游,便连声答应下来。
气悬船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一阵气流从船底向下喷出后,整个船体保持平衡,稳当当向上直升起来。
谷粒倚在船边,看着挽清峰上无处不在的各式符篆,心中觉得熟悉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