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深情从眉梢嘴角流露,哪里能掩得住,最先发现的是他名义上的母亲,誉王妃,王妃当年嫁进誉王府是一场交易,她帮老王爷隐瞒儿子的真实出身,老王爷许她王妃的尊荣。
大家各有所需,誉王府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但人都有贪念,王妃一边享受显赫的身份,一边和府里的管家打的水深火热,后来又把手伸手他的后院,想把自己的侄女送进去。
彼时,兰画占据他全部身心,根本容不下任何人,他义正言辞的拒绝,并发落了和王妃苟且的管家。
王妃的报复来的很快,她和崔太后勾结,利用兰画求子心切,给她种了蛊虫,让兰画承受了母子剥离的痛苦。
兰画大病一场,整个人憔悴的像折颈的花朵,没有一丝生气。
他亲手送王妃上路,捏断了主谋吴越的喉骨,又把崔国舅送进昭狱,他凌冽的恨意藏都藏不住。
崔太后反扑,怂恿小皇帝软禁他的生母萧太后,派人暗查兰画的下落,又勾结外敌,企图压上整个南堰,换自己太平。
他终于对皇室失去耐心,不能忍受自己最在乎的两个女子受伤害,亦不愿看到整个南堰的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找到宫惟,请他把兰画带回北楚。
彼时宫惟已经知道誉王府有一个义女,对她很感兴趣,暗暗在查她的身世,只因兰画被江湛保护的太好,宫惟一直没机会接触,听到江湛的提议,宫惟自然不会错过查探兰画身世的机会,欣然答应。
但,宫惟正受制于二皇子的暗害,自己都很难能回北楚,如何带兰画走呢?
江湛提出和亲的方式,宫惟听到的一瞬间表情有一点点别扭,但江湛接下来的话才让他安心:
“你和我有同样的图谋,我们的敌人捆成了一团,现在我们的目标也一致,兰画是我的挚爱,送她与你和亲,是保护她,也是我的投名状,待我斩除异己,必助你荣登大宝,只是到时候请把兰画还给我,否则我南堰的铁骑会踏平北楚。”
他了解宫惟,才敢有此托付。
宫惟痛快的赞成了这个提议,兰画很快被封为南堰公主,和亲程序亦很仓促。
他看着十里长的送亲队伍,心里暗暗立誓,待尘埃落定,他会迎娶她,用最隆重的仪式,给足她荣宠。
忽然,轿帘被掀开,兰画走出轿厢,她雪肌乌发,一身红衣随风摇曳,美的不似真人。
她缓缓向他走来,眼睛如钉子戳在他的身上。
他知道兰画恨他,自从没了那个孩子,她像个刺猬,把自己包裹起来,不让他靠近。他一边心痛,一边又觉得这样很好,她只有对自己心硬心冷,才会离开。
但她终究不像他那般薄情,得知和亲的那一刻,她死寂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瞬间的惊诧过后,她颤巍巍问:“为什么是我去和亲?”
这句话直穿他的心房,把他压抑的感情搅得波涛汹涌,他想告诉她,他要复仇,誉王府两辈子的憋屈需要他伸冤,南堰维持了二十年的盛世需要他匡扶,他只是暂时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心无挂虑,他才敢让双手沾满鲜血。
可是,他不能这样说,他需要她有一点点心硬,这样她才能走的不带一丝留恋,他冷冷回她,“你从北楚来,自然要回北楚去。”
她的愤恨不会太久,待他收回本属于誉王府的一切,他自会携万里河山,请她回来,献上自己的所有补偿她。
看着兰画一点点走近,迎着她的目光,他神情坚毅,心里笃定:她一定会像以前一样,乖巧等他。
果然,她临行前下轿,不管不顾的走过来,只为问一声,“王爷,我可以最后一次抱你么?”
声音清婉,悲戚中带着孤注一掷的执着,她永远都是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兰画,当着这么多使臣提出这个要求,纵然他们是兄妹的关系,也不合规矩。
可是,他根本拒绝不了她的这个要求,甚至,他更想把她揉进怀中,他满口答应,“好。”
她上前勾住了他的脖子,他双手自然的扶住她的细腰,女子软软的身子贴着他,如轻羽划过心尖,心下一动,他贴着她的耳朵道:“画画别怕,我一定会护住你。”
他一向沉得住气,这一刻却失态的提前泄露了计划。
兰画嘴角轻勾,似乎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回道,“江湛,你好狠的心呐,若有来生,一定是我负你。”
若有来生?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兰画扯开他的白玉腰带,取出内侧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刺入自己的心脏。
鲜血喷涌而出,洒在他的身上,恐惧像厉鬼扼住他的身子,他石化了般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兰画如一团红影,倒在血泊中。
他整个身子都是麻的,内心拼命嘶吼,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如同一头怒兽,经脉爆裂和僵硬的四肢对抗,最后心力憔悴,向地上栽去。
闭眼的那一刻,他终于能驱动手指,牵住了兰画的手。
再醒来,他躺在誉王府。
“她呢,她呢?”他对着门外嘶吼。
宴行推门进来,哽着嗓子道:“王爷,您醒了,吓死老奴,您都睡了七天七夜了。”
“本王问你她呢?”他双目如同灌满了鲜血,看的宴行身子一颤。
“兰画姑娘被祁王带回北楚了。”宴行双手擎着一把利剑送到江湛面前,“祁王说,您欠兰画姑娘的,请您用这把剑刺穿所有害她之人的心脏,血祭兰画的灵魂,在此期间,他会将兰画的遗体供奉在北楚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