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或许两人是以姐弟相称,故而那位苏娘子便像是谢峥远的阿姐呢……
这般想想似乎倒也没什么了。
那一晚祝暄难以安眠,翌日一早,枕边人一动她便惊醒了。
谢峥远皱眉安慰了她两句,又叮嘱着好生照顾苏清环,这才去了校场。
两年内的亲密相处让祝暄早就没了最初的那份淡然。
但她也并不是会惹事的人,只要苏清环在侯府安分守己,她也不会去排斥那人。
最多也就像这般避而不见。
只可惜那位苏娘子向来不懂“安分”为何物,怀着孕还在府里乱走动。
“夫人,我来看看你。”彼时那人直愣愣地闯进了颐枫苑。
祝暄顾及着她肚里的孩子,一直好生相待,却听得那人笑道:“你与他认识得晚些,怕是不知晓我。这也是我让他隐瞒的,毕竟没有哪个姑娘嫁人前会不介意自己的夫君曾与其他女子睡过一张床。”
“……”
大抵是瞧着祝暄脸色难看了,她才“哎呦”一声:“瞧我这嘴,还是给说出来了!夫人应当不会介意吧?毕竟那会儿阿远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祝暄淡淡笑着没说话,心中却希望这人早些回她自己的屋里去,别再到她面前装疯卖傻。
只是当晚用饭时,谢峥远发现苏清环的手上烫坏了两处,不由大发脾气。
苏娘子赶忙去拦:“侯爷别动气,是我在为夫人煲汤时不小心烫了手,与其他人没有关系。”
祝暄正往谢峥远盘中夹菜的手一顿,一块椒香排骨便落在了桌上。
她难以置信地去看苏清环,并不知这人何时为自己煲了汤,又烫了手。
谢峥远的火气也不出意料地撒在了祝暄身上。
以她温软的性子,自然是辩解两句便不愿再多说。
只是那一晚谢峥远宿在了书房,祝暄又是一夜无眠。
这样的日子过了将近两个月。
苏清环总能找到些琐事赖在她身上,而无一例外,最后都是以谢峥远迁怒祝暄结束。
起初祝暄还会气不过,慢慢的,她对自己这位夫君越来越失望,干脆也就不再否认也不再解释。
直到那日,谢峥远回府便听得苏清环小产之事,当即便去了颐枫苑质问。
“她腹中的孩子都没了,你竟还能在这里悠哉悠哉地抚琴?”
祝暄漠然抬眼,看着那人气急败坏的模样,心尖都跟着发寒。
她不由冷笑:“侯爷如此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娘子滑掉的是你的孩子。”
“祝暄!你——”
手中的琴弦忽地断了一根,尖锐的鸣声伴着的是她手指被割破,鲜血滴在了琴身上,染了雪白的琴弦。
祝暄望着他,不知是手上的疼还是心上的疼,让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
“谢峥远,你到底还知不知道谁才是你的妻子,谁才是平远侯夫人?”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歇斯底里地扯住那人的衣襟。
“我祝暄扪心自问,没半点对不起她苏清环,我已经对她足够好了。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怕是今日的小产也是我害的吧?”
她忽地笑了,红着眼眶松开手。
“你们还有什么招数,都尽管使出来吧。大不了便赐我一死,带着我的尸体去见圣上,告诉他你要娶苏清环为妻!”
世人皆知她祝小娘子性子温软,却忘了她也是将门之女,骨子里的骄傲容不得有人这般践踏!
她只是恨,恨自己当初瞎了眼以为谢峥远是个好归宿。
恨自己不能杀了这对狼狈为奸的狗男女!
那人似乎是被她这副模样吓到了,怔了半晌才冷冷转身:“我看你是疯魔了,现在简直不可理喻!”
“既如此,往后府中的事务你也不必再管了,安心在屋里养病吧。”
自此,她便被锁在屋里不见天日,每日与她相伴的便只有黑暗和苏清环的嘲讽。
而那段时日,谢峥远则是搬去校场住了大半月。
堂堂平远侯府,执掌中馈的竟是个没有名分的外人,说出去实在惹人笑话!
这人大抵也是觉得丢人,故而才躲去了校场吧。